唯獨阿瑤，和在一起后他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權和謝九安，他們只知道他藏了一個朋友。

別人呢？都說那一年段家四爺不再出任何風月場所。

為什麼不敢讓別人知道？

當時權還在部隊，休假回來，哥幾個聚會。

謝九安大說四哥藏了個朋友，權開玩笑說：“你朋友是見不得人嗎？”

他當時沒有回答，其實見不得人的不是他朋友，是他自己。

相由心生，他的阿瑤有一顆菩提心。

他怕知道了自己的那些過往，那些他曾經以為沒什麼的過往。

可在面前，他卻忽然覺得不堪至極，自慚形穢，他把自己的過去視作污穢，不敢讓知曉，怕不要他了，怕因為自己讓菩提花染塵埃。

可是再怎麼小心，還是因為他到了傷害，那天反復的比劃著對不起，一遍又一遍。

段瓊宇自責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抱著一遍又一遍的哀求：不要對不起，好不好，阿瑤，你沒有錯，不要對不起。

他固執害怕的看著的眼睛反復確定：阿瑤，你還我嗎，你還我的對嗎。

直到看見點頭，他才松了一口氣。

可還是走了，悄無聲息，那一朵為他而開的瑤花終究在他手里凋謝。

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天，段母給助理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他的況。

也知道自己這次做錯了，兒子怕是不想看見自己。

第二天，助理在客廳里理工作，忽然聽見樓上開門的聲音。

關了一天的門被打開了，段瓊宇穿著白襯衫，黑西從樓上走下來，手里拿著一件風。

助理忙停下手里的工作，起道：“四爺。”

段瓊宇點頭輕嗯了一聲。

助理接著問：“四爺要去哪？”

段瓊宇拿起柜子上的車鑰匙：“我出去一趟，不用跟了。”

目送他離開，見他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助理才撥通了段母的電話，匯報了況。

車子一路狂奔，到了蘇暮白郊區的玉雕莊園。

他走進后院的工作室，蘇暮白正系著圍雕刻一整塊潔白無瑕的和田玉

是已經半型的鬼工球，一門極老的手藝，最外層雕龍畫，里面幾十層，層層鏤花，且每一層都可以自由轉。

蘇家大爺有一雙極巧的手，還有與生俱來的天賦。

蘇暮白把手里的刻刀倒豎放置，把半品上的碎玉輕輕掃凈，然后才抬頭看向段瓊宇：“四哥你怎麼來了？”

段瓊宇走過去，從風口袋里掏出一個絨盒子遞給他：“你看看能不能修。”

蘇暮白接過打開一看，里面的東西眼，他也沒問是怎麼碎的，只是說：“碎的厲害，要跟以前一樣是不可能的。”

段瓊宇沒有說話。

蘇暮白接著道：“我以蒔繪修復，用金裝飾，可以嗎？”

說著指了一旁架子上放著的一只玉鐲：“像那樣。”

段瓊宇順著他指的方向抬眸看過去，斷裂的玉鐲修復之后，裂痕是一朵金的百合花。

“可以。”收回視線，停頓了一會，他說：“我想蒔繪菩提花。”

蘇暮白愣了幾秒，看著盒子里的那幾塊碎玉，這麼小的件，蒔繪菩提花工序會很復雜，難度也很大。

但在段瓊宇的注視下，他還是說：“好，修好了告訴你。”

段瓊宇嗯了一聲，又道：“那我先走了。”

“四哥不坐會兒？”蘇暮白問道

“不了。”

轉離開，沒有做多余的停留。

看著他的背影在回廊轉角消失，蘇暮白收回視線，重新落在了那幾塊碎玉上。

他們幾個都知道，那撓還有這塊玉是四哥的命，不隨帶著心里不安。

車速很快，段瓊宇面繃，最后把車停在路邊，手按在方向盤上腦袋死抵著，忽然抬手狠狠的砸下。

無力和憤怒夾雜而至，卻只能不斷忍。

冷靜十來分鐘，把車熄火，開門下了車。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被砸紅了的雙手塞在風口袋里。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家書店門口，抬頭看著悉的門店，近十年了，他還記得和有關的一切。

他站在門口不進去，收銀臺的店員看了他好幾眼，正準備問他。

卻聽見他的電話鈴聲響起，接通后段瓊宇站在書店門口和那邊的人聊了一會兒，掛斷之后抬腳走進店里。

見他開口說話，里面的服務員再沒有要出來幫忙的意思。

這是一家手語書店，兼提供咖啡飲品。

里面的服務員都是會手語的。

店里很安靜。十年，也不知道翻修了多次，裝修風格都已經完全變了。

明明什麼都不一樣了，可是段瓊宇還清晰的記著，哪個位置是書架，哪個位置掛了一幅什麼樣的畫。

還有最喜歡坐的地方，窗邊角落里那張桌子，因為那里很安靜，不喜歡和別人打道，盆栽寬大的葉子可以擋住別人的視線。

窗外的又恰好能照進來，落在的上。

像一只蝸牛一樣膽小，害怕外界的世界，卻又充滿好奇，總是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探出腦袋，出角。

原本自娛其樂，活在的世界里，被親人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無憂無慮。卻因為他，被迫暴在世俗之下，被迫長，然后……被傷害。

走到那個位置坐下來，看著窗外，當初那顆盆栽已經沒有了，就像的庇護所沒有，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有服務員過來低聲問他：“先生要不要喝點什麼？”

段瓊宇比劃了一個手勢，服務員明顯一愣，客氣點頭轉離開，很快就端了一杯拿鐵咖啡過來。

段瓊宇比了一個謝謝的手勢。

然后安靜的坐在那里，就像當初一樣。

沒過一會兒，那名服務員又過來了。

他用手語問他：先生是特殊學校的老師嗎？

段瓊宇搖搖頭，用手語和他流。

服務員有些欣喜，把手里的一張傳單遞給他，客氣說話道：“先生有沒有興趣到特殊學校當老師？”

“不是固定的，有空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