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收好，張助理點頭。

卻又聽見他補充道：“低調些。”

想起那輛車，還有上面掛著的牌照，張助理心下了然。

段瓊宇看著他的眼睛道：“你親自查，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張助理明白了，任何人包括夫人，他點頭：“四爺放心。”

然后看向座位上的人，低聲道：“四爺，回嗎？”

段瓊宇沒有回答，手肘支著桌面，手背撐著額頭，閉著眼睛。

張助理站在原地耐心的等著。

終于，那人睜開了眼睛，一片清明和志在必得。

張助理心中一驚，他從來沒見過四爺出過這樣的眼神，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眼神。

他平時哪怕談生意，都永遠一副無所謂的神態，好像看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只是和權總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會輕松點，養花的時候偶爾會笑。

“走吧。”段瓊宇起朝外面走去，張助理連忙跟上。

晚上，段家書房的燈一直亮著。

段瓊宇坐靠在椅子上，指腹著那個被修復的玉佩。

外面又開始落雪了，雪白覆蓋了夜。

他去學校的第一天，張助理問他，為什麼忽然想來了？

也許是因為那天晚上他睡不著覺，在書房里喝酒，不經意間又或者命中注定，視線落在了桌上的那張傳單上，

他忽然想去花園里轉轉，微醺狀態，踏著月。

醉意朦朧間看見了傍晚的月亮照著花開的田野，

我無端覺你在等我，所以我來了。

把手里的撓放在一旁，段瓊宇打開了電腦上的一個加文件夾。

十年了，他從來不敢打開它。

里面是數不清的照片，主人公卻只有兩個人。

書房里很安靜，好像都能聽見落雪的聲音了。

他平靜的翻看那些塵封已久的照片。

照片里的，才十九歲，梨渦虎牙，乖巧可。

小鹿一樣的眼睛看著鏡頭后面的自己，時隔多年，依舊讓他心不已。

片刻鼠標的手一頓，視線定格在一段視頻上。

段瓊宇還清晰的記得那一天，搬到新租的房子，他去幫忙。

可其實他除了力氣活，什麼都不會，那會還是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大爺。

只會吃喝玩樂。

在他多次把整理好的東西弄后，把他推到了一旁，嚴肅懊惱的比劃著，止他再的東西了。

看著走來走去的收拾東西，他忽然就想拿出手機記錄下來。

視頻里，孩看見他在錄視頻，還空在頭頂比了一個心。

然后繼續收拾。

看著坐在地上從箱子里拿出兩個漱口杯和牙刷。

一個白一個灰，舉著手機錄視頻的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笑著道：“你一個人住要兩個漱口杯嗎？”

孩的耳朵瞬間通紅，挪著屁背對著他，不讓他看。

鏡頭很快就錄到了在干什麼，先是在紙上面寫字，然后再把紙在漱口杯上。

瑤瑤的，瓊宇的。

錄視頻的人故意道：“哦~~原來是給我的。”

孩臉頰通紅的轉頭，手里拿了一張便利，下一秒攝像頭就被擋住了。

不過很快就被人取了下來，上面寫著：你好煩！！！！

然后視頻里沒有人了，只有聲音，

段瓊宇聽見自己戲笑著：“為什麼收拾東西要我背著你？”

一只白的手臂從側邊出現在鏡頭里，拿起了剛剛的漱口杯。

然后視頻從客廳轉到了臥室又進了洗手間。

漱口杯被放在了洗漱臺上。

又要背人又要錄視頻的人慨道：“我這就是傳說中的給人當牛做馬？”

視頻很快就結束了，書房里再次安靜下來。

坐在書桌前的人，這一刻眼眶熱滾燙，深呼一口氣，卻終究控制不住，一滴豆大的淚珠猛然從眼中滴落，砸在了棕的書桌上。

下意識的仰頭，抬手遮住眼睛。

著氣，腔起伏。

從初中開始到現在他就哭過三次，第一次是他問對象嗎？在紙上寫：“好。”

第二次是他說分手，笑著，眼睛里卻蓄滿了眼淚，比劃著：“好。”

第三次是現在。

第一次是喜極而泣，第二次是自責，悔恨，和傷心絕。

而現在是十年來蓄積的思念決堤般奔涌，淹沒了心臟，窒息刀扎一樣的疼痛。

這麼多年，明明知道就在京城，他卻不敢查，做夢都是，卻不敢去打探的任何一點消息。

可這一次，是出現了，還給了他希，他不想放手了，這一次他會死的。

閉上眼睛，從樓梯上摔下來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他以為藏著，就不會接到他那七八糟的過去和社，可是還是被他拉扯進來了，被嘲諷，被傷害。

那朵最圣潔純白的瑤花，終究因為他染上了塵埃。

把手放下來落到桌面上，握拳，看著照片上的人，

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到一點傷害。

接下來的時間，段瓊宇幾乎每天都去學校，張明禮以為他是看自己獨孤的留在學校，特意來陪自己的，還的不得了。

段瓊宇也沒有解釋，隨他誤會，瞎樂。

他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再見到。

可是直到鄰近年關，都沒有再出現。

張助理把查到的東西發給他，段瓊宇沉默的看著上面那個玉樓公益基金會。

張助理多問了一句：“四爺，現在要去見嗎？”

段瓊宇搖頭，這一次他要好好謀劃，視線下移，做一個局，一個相見的局。

…………

過年前兩個星期。

九龍府別墅

江獻南已經放假了，前幾天回了蘇州。

家里安靜了不。

客廳沙發上，權慵懶隨意的靠在沙發里，翹著二郎。

崔桑寧雙盤在沙發上，靠在他的懷里，穿著V領的米搭配牛仔，一部分長發披散在他的腹部。

因為歪靠在他懷里，領微微歪斜落，出了一側的鎖骨，上面那顆鮮紅的朱砂痣引人注目。

的膝蓋上放著電腦，在回復郵件。

權看著電視，上面正放著剛剛點開的紀錄片，一只手落在的頭頂有一下沒一下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