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從樓下上來,雪嫣闔眼靠在謝策懷中,像是已經睡著了。
謝策則將一個不知裝有什麼的瓷瓶拿在手里,專注地看著,他輕輕轉瓷瓶,眉宇間刻著猶豫。
聽見腳步聲,謝策收起瓶子問,“何事?”
紫芙低眉道:“回世子,青墨說若是再不,就該誤了時辰了。”
謝策在雪嫣臉側輕輕落下一吻,“我很快回來。”
……
謝策與趙令崖及楚韶和其幾個幕僚議事到深夜,趙令崖命幕僚退下,低頭呷了口茶,看向謝策,“有煩心事?”
謝策了眉心,懶懶起眼簾,似笑非笑的看他,“我的煩心事不都是你給的。”
“得旬清如此看重,我真是寵若驚。”趙令崖品著茶像吃酒般輕輕咂舌,面帶笑意。
“嗯。”謝策應付自如,“我亦心甘愿。”
“行了行了。”一旁的楚韶聽得渾起皮疙瘩,擺擺手道:“你們這樣,弄得我覺得自己坐這兒都多余了。”
趙令崖笑了笑,命下人添茶,楚韶看著盞中清寡的茶湯,不甚滿意的搖頭,”上些酒罷,三月不能尋歡,喝點酒總可以,酒不沾,莫不是要將人和尚。”
趙令崖命人拿來酒,同時吩咐,“不必給我。”
謝策亦是抬掌拒絕。
楚韶拎著酒壺,頓無趣,“你二人也是與和尚無異了。”他自斟自酌一杯算是解了念頭。
謝策無意再坐下去,起告辭,楚韶也站起,“一起走。”
兩人前后腳走出府邸,謝策沉默聽著楚韶在耳邊長吁短嘆,口中所言皆是溫鄉,銷魂窟。
“我才在瑤春樓新得一個妙人,擲千金買半年不伺候別人,這下倒是好,三個月就這麼被磋磨沒了。”
謝策輕鄙勾笑,垂下眼簾又抬起,淡聲問:“若有一日,你發現怎麼也留不住。”謝策頓了頓,才接著道:“非常喜歡的人,你會如何做。”
楚韶連想都沒想,張口便道:“那就換一個,難道還怕了會討歡心的人不。”
換一個?
謝策眼睫下覆,將腦中那張哭也好,恨也好,也好的臉換做旁人,所有的都變作厭惡。
謝策凌厲而極致的否決了這個念頭,他只要顧雪嫣。
作者有話說:
第051章
謝策可以運籌千里計出萬全, 卻對雪嫣的癥結無計可施,甚至在一次施針后,因為子太過孱弱無法承,雪嫣直接暈死了過去。
謝策一驚, 臉上的褪了干干凈凈, 再不復鎮定,抱起昏迷不醒的雪嫣, 抖的手上的臉龐, 聲音里盡是惶懼:“嫣兒, 嫣兒!”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 雪嫣已經消瘦的不樣子,謝策抱在懷里輕的覺不出什麼分量, 大片的蝴蝶骨清晰凸起,一節節的脊骨更是硌痛著他的掌心。
謝策窒息在心慌堵嚨口, 他合眼下膛翻涌的暴躁,取了粒藥放在口中,俯撬開雪嫣蒼白抿的, 將藥推了進去。
謝策去自雪嫣畔勾出的一抹津涎,目不轉睛的看著。
雪嫣如今的就像是個無底,服下的再多的藥,也遠抵不過所流逝的速度, 謝策不過是強行拖著的命,可是那又如何, 他不放,誰也不能把從他邊帶走。
時間一點一滴淌過, 懷里的人終于了, 雪嫣閉的雙眸輕, 的眼睫疊閃,緩緩睜開眼眸。
眼前謝策的容貌漸漸清晰,蹙的眉心也隨之舒展,眼中著欣喜,將攬,“你醒了。”
“竟然還沒有死麼。”飄渺似煙云的聲音,是雪嫣這些日子以來于他說得第一覺話。
不去看謝策震怒的眉眼,側過臉綻了抹極淡的譏笑,他還要折磨到什麼時候,這樣一半死不活的軀也不肯放過麼。
死氣沉沉笑刺的謝策心頭大痛,眼里的喜一寸寸斂盡,“你就那麼想死,寧愿死也要逃離我。”
雪嫣漠然不語。
謝策松開,慢慢站起來,一雙不到底的黑眸靜靜看著雪嫣,偏執到近乎極端的說:“你休想,就是死了化一捧灰,你的墳也只能在我邊。”
雪嫣始終沉靜的沒有一聲響,他怒也好,怎麼也好,都無于衷。
兩人無聲的僵持,良久,謝策猛地袖手離開。
雪嫣聽著遠去的腳步聲緩緩眨眼,輕笑起來,謝策生氣走了,那自己應該有些功夫不用見到他了。
紫芙想起世子離開時朝自己看來的那凌厲一眼,是要看護好姑娘,世子又怎麼會離開,這些日子除去必要,世子對姑娘幾乎是寸步不離,一眼都不放到視線外。
紫芙抬眸向遠的翹角亭,謝策靜靜坐在亭中,長睫微垂,眸黯淡晦,抿的角抑著什麼。
青墨沿著青石板走來,遠遠看到謝策沉冷的神他就不想再往前邁步子,奈何不由己。
他走到亭,畢恭畢敬的說:“世子。”
“何事。”謝策著眉頭,目不耐。
青墨一句廢話都不敢多說:“陳司錄說寺前街一案的嫌犯不肯認罪,方尹這幾日不在府衙,想請您前去審問。”
“當了這麼多年,刑訊審問他不會難道還沒見過?”謝策冰冷的聲音擲地有聲,目輕揚睨看向青墨,“就下訊囚杖,拿沾了鹽水的鞭子,還要我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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