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走出屋子,反手合上門,站在原地怔怔著地面,同時屋響起哭聲,從極力忍,到崩潰大哭。
嘶啞的哭聲令謝珩心里疼,眼淚終于奪眶。
*
這一夜,是兩人都煎熬的一夜。
雪嫣哭到幾近崩潰甚至起了尋死的念頭,又強著讓自己撐下去,不為別的,只為那道一夜都在屋外的影。
可以一死了之,謝珩卻要再承一次痛苦。
清早的時候,婢來伺候雪嫣起,雪嫣滿目蒼涼,狼狽憔悴的模樣將嚇了一跳。
“姑娘。”婢小心翼翼的上前。
雪嫣眸中恍過些神識,看向院中,“謝珩……”
婢連忙道:“主子進宮去了,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雪嫣極輕的點頭,婢伺候洗漱更,也不抗拒,用膳的時候明明什麼都咽不下去,就強著自己吃,支撐著用力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不能讓謝珩擔心。
接下來的幾日,除去不見謝珩,每天都極力讓自己表現的沒有異樣。
而謝珩則會在每日回到府上后,在院中小坐上片刻,靜靜相陪,似乎是一種默契,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是為了確認對方很好。
這天,一直到夜升起,謝珩始終沒有出現,雪嫣不由的坐立難安,擔憂之下終于走出了屋子。
沒走兩步就撞上迎面而來的衛蕭,雪嫣停下步子,言又止。
衛蕭神復雜的看了一眼,拱手道:“見過姑娘。”
“謝珩……”雪嫣輕攥手心,沒有再往下說。
衛蕭口吻有些冷,“主子一回來就在書房忙,連飯也顧不得用,不僅是今日,主子這些天來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姑娘若是還在乎主子,就去看一眼吧。”
衛蕭說完就拱手告退,雪嫣站在廊下,一直到衛蕭的影消失不見才猛然驚醒,提著快步追去。
書房里靜悄悄,謝珩伏在案后似是因為太疲倦而睡著,雪嫣手掌扶著門框,掙扎許久才終于有勇氣步走進去。
不敢吵醒他,雪嫣把腳步放的很輕,也不敢靠的很近,局促站在開外,隔著書桌看他。
到了如今的地步,與謝珩已經注定不可能在有將來,雪嫣眼眶酸的厲害,窗子口掠進的夜風拂過雪嫣眼前,輕輕眨眼睫,走到一旁的木柂前,取下長衫輕輕蓋到謝珩肩上。
“對不起。”雪嫣哽咽著輕聲說。
手掌被攏住,雪嫣眼睫激,慌忙想要手,謝珩已經睜開了眼睛,“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他深深注視著雪嫣,“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雪嫣僵在原地,看著他搖頭,可自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謝珩將手掌到臉上,雪嫣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淚流滿面,慌步退開,逃避的把自己回宋的軀殼里,“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謝珩住已經奔走到門邊的雪嫣,“明日是我的生辰,我想讓你陪我一同過生辰。”
雪嫣步子停住,自然記得五月廿七是謝珩的生辰。
謝珩輕聲道:”不要再讓我一個人。”
落寞寂寥的聲音讓雪嫣嚨發苦,咬住蒼白的瓣,又聽謝珩道:“只是一同用飯,可以嗎?”
幾番艱難的掙扎后,雪嫣終是點了點頭,謝珩目一松,眼中綻出笑意。
*
翌日,謝珩下了值早早就趕回府中。
婢走進屋子通傳,“姑娘,主子已經到外院了。”
雪嫣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已經用脂遮去了蒼白,但仍然不好看,勉勵扯出一抹笑,又對著鏡子看了良久才終于走出屋子。
謝珩在花廳等,兩人坐在一起用飯,話卻不多。
吃過飯,丫鬟端來了長壽面,雪嫣抿了抿,輕聲道:“生辰吉樂。”
謝珩看著輕笑起來,“細想起來,這還是我與你一同過的第一個生辰。”
雪嫣微渙的眸慢慢變得困,怎麼會是第一次?明明記得三年前的那夜,從府中溜了出去,在橋下主親了他,與他說了生辰吉樂。
口而出,“三年前。”
“那夜我臨時有事不能趕去與你相見,沒想到一次錯過,竟過了整整三年才能再與你一同過生辰。”謝珩如今回想起那夜,仍覺得憾,那夜之后沒多久他就去了軍中,他無比鄭重的看著雪嫣道:“但我希將來的每個生辰都能和你一起度過。”
謝珩低頭吃面 ,雪嫣心里卻翻涌起激烈的震,三年前謝珩沒有赴約,那親的人是誰,又是對誰說的生辰吉樂。
月下模糊不清的臉,那天同樣也是謝策的生辰,一切都已經有了答案,輕吻時會咬舌的小習慣也并非是因為兩人相似,而是那人本就是謝策!
雪嫣無法接,竟從一開始就親錯了人!
激烈站起,謝珩錯愕看著。
雪嫣深深吸氣,“我先回去了。”
謝珩握住的手腕,目微微黯淡,“你還沒有陪我過完生辰。”
雪嫣本不敢與他對視,惶急撥開他的手,謝珩隨著起,“我送你。”
“別過來!”雪嫣快速回過頭,把心上淋淋的傷口撕開,“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你不知道嗎!你不怪我,可我不能原諒自己,我不能原諒對你說出那些話,做出那些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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