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YAGE”計劃的主創及核心人員正在會議室開會。
與此同時,沈逢西的手機收到了消息。
從前他的手機都是隨攜帶,但會調至靜音狀態,一個公司的執行總裁,每天要忙的事太多了,收到的各種群消息及匯報消息也不計其數。
隻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的手機恢複了響鈴模式。
哪怕是開會,也會讓趙助幫著保管。
因此,第一時間收到這條消息後的趙助定睛看了三秒,在這三秒,他反複確認了每一個字乃至詞的構組合,確認這句話的意思和他猜想的無誤之後,沒忍住咳了一聲。
“……”
太太和別人約會了?
思前想後,還是冒著被斥責的風險敲了敲會議室的門。
在得到應聲後推門而。
一眾目向他投來,趙助走到沈逢西後,在男人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隻見,沈逢西手中的那鋼筆就那麽一下落了空,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掀起眼皮去看手機裏祝黛發來的那條消息,眸逐漸變深,晦暗不明。
約會?
和誰?
他每天盯著,又從哪冒出來這麽個約會的男人?
“你留下,會議錄音。”
沈逢西站起來,抄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轉朝外走去,昔日的冷淡和冷漠像是被那句話被擊得煙消雲散,再也做不到無於衷,薄繃得很。
剩下幾個高層人員麵麵相覷,有些不解。
許良看他焦灼的腳步,心裏有了大概的猜測,不明意味笑了聲,剛要開口朝幾位主創八卦兩句,卻被對麵趙助一記眼神給閃了舌頭,然後,是把話咽了回去。
二十分鍾後,正在兒園和老師一起玩“老鷹捉小”的佑佑突然被老師了出來,說爸爸要提前接他回去,小家夥困,還以為有什麽事呢。
看到沈逢西站在門外,佑佑的小書包還沒背上,興許是嫌慢,被他親爹直接給他一手撈了起來。
“爸……爸爸,幹什麽去呀?”雙腳離地,小球不安穩蹬了兩下腳,這才在沈逢西懷裏坐穩。
“找你媽。”
於是,不過一會兒,秦簡便看到了突然出現在餐廳裏的父子倆。
一大一小,長著兩張相仿的臉。
小的背著個書包,一雙眼眨啊眨地盯著;大的臉冷得跟冰塊似的,也一瞬不瞬地盯著。
“你們倆幹什麽?”
秦簡被盯得發,瞇了瞇眼。
“姨姨,我媽媽呢!爸爸帶我來找媽媽!”小團子的聲音跟個小哨子一樣。
秦簡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鍾表。
這不還沒下課點呢嗎?
怎麽突然就放學了。
總覺得他們這個時候來得這麽突然有些不對勁,看著沈逢西看了得有三四秒,好像猜到了什麽,哂笑一聲,意味深長把話說到一半:“你媽啊,和你叔叔在後廚呢——”
和沈逢西視線對上。
眼裏滿是笑意和挑釁。
叔叔?
佑佑眨眨眼:“是叔叔嗎?”
“不是。”
“老沈?”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後麵的男聲蓋過了秦簡的否認。
沈逢西回頭,看到了穿著一白襯衫的袁言,他袖子挽起,手上沾滿了麵,看向他的目裏有些錯愕和驚喜:“你怎麽來了?”
幾秒鍾的時間認清了他是誰之後,沈逢西從來時一直繃著的那弦突然就鬆了下來,突然有了種劫後餘生的鬆懈。
原來是袁言。
幸好是袁言。
終於,他又恢複了那副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模樣,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剛才袁言問的問題上:“這話該我問你,來北城怎麽也不說一聲。”
還差點鬧了一場誤會。
“也就是出差路過兩天,沒必要。”提起這個,袁言笑兩聲,“還說呢,我之前給你發的消息你都不回,你這個大忙人我平時發十條你才回一條,要麽一個句號,要麽就是知道了,我都已經習慣了,給你說幹嘛?”
昔日好友相見,卻無一丁點生疏不自在,就連聊天都自然得很。
這也歸功於袁言。
雖然和幾人異國,但他有事沒事就跑去給沈逢西和陳知易發私窗,頻繁到一周裏能有二三十條,什麽七八糟的緋聞傳言,逗樂短視頻全都發。
偏偏這兩位一個都不回,他自己也還能堅持發下去。
還堅持了這麽久。
也是有毅力的。
“這就是你和瓊瓊的兒子吧?”不等他說什麽,袁言就把目鎖定在了佑佑上,眼裏含笑。
沈逢西輕攏著兒子的後腦勺。
“人。”
“叔叔好!”佑佑乖乖了一聲,袁言笑意更深,去他的圓臉蛋,“行,小夥子長得可以,幸虧沒隨了你爸的臭臉。這次來的匆忙,來不及給你包紅包,待會給你爸轉賬,可千萬別讓他私吞了啊。”
佑佑重重點頭:“叔叔你放心,我爸爸不缺錢,他不會私吞小孩子錢的!”
一句話,把袁言逗樂了。
“來都來了,還沒吃飯吧?我跟小瓊正在研究怎麽做玉米脆餅呢,你在這歇著,待會兒順便嚐嚐我的手藝。”
秦簡在旁邊不厚道笑出了聲:“待會兒?袁大爺,你倆在我廚房的搗鼓了有一個小時,等你?那我們今晚還能吃上飯嗎?”
袁言訕笑。
“能,怎麽不能?”
他一回頭,卻發現沈逢西不知道哪去了,隻剩下個小家夥跟他大眼瞪小眼:“你爸呢?”說著要去找他,佑佑卻先一步扯住他的子,攔住他的去路。
“叔叔,你別去打擾我爸爸,他去找我媽媽了!”
袁言一頓。
“是嗎?”
——
後廚其餘的廚師都在忙著準備晚餐這段時間的食材,獨獨孟瓊自己一個人站在角落裏著麵團,跟作畫似的,也不焦躁也不急,和其他廚師形了鮮明對比。
可能是因為麵團沒怎麽加油的緣故,有些偏難。
聽見後的腳步聲,還以為是袁言,自顧自溫聲說:“我覺得這次配比應該是正確的了……”
“做了很多次?”
那道低沉的男聲突兀響起。
聽出來人是誰,孟瓊手上的作停了下,轉瞬便再次了起來,沒回頭也沒回答,隻是淡淡問:“你怎麽來了?”
沈逢西自忽略了前後語氣的變化,隨口找了個理由:“佑佑鬧著要來找你。”
“他還沒下課,怎麽突然鬧著要找我?”
孟瓊揭穿他話中的。
空氣安靜了一瞬,沈逢西承認。
“不是他,是我。”
“是我想來。”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提著大袋土豆的廚師急匆匆從兩人邊經過,那麻袋太重太沉,差點從孟瓊的邊狠狠過去。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沈逢西將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下。
的袖子是挽起的,因此被握住的是手腕,那太清晰了,得簡直像是抓住了一塊豆腐,沒一點骨頭。
在這種周圍吵鬧擁的環境下,兩人的像是過電。
他結滾。
後知後覺,才鬆了手,聲音都低了兩分:“對不起,剛才——”
都說心裏有鬼的人才會不自在,相比於他,孟瓊倒是自若收回手,抬起眼來,嗓音輕輕的,沒什麽緒的打斷:“我沒事。”
“你先出去吧。”
不想去探究沈逢西來這裏的原因是什麽,也不想聽他在這裏說些有的沒的,更不想聽他三番兩次地道歉,沒必要,也沒有任何意義。
是無法阻止沈逢西做什麽,但至可以選擇不聽。
就像從前的他一樣。
漠然,忽視,冷暴力。
這不是他最擅長做的嗎?
剩下的話就這麽被截在嚨中,沈逢西沉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那平靜的雙眼中,他看到了四個字——
心如止水。
片刻,沈逢西聲音淡到沒了緒:“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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