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等孟瓊醒來時,胃已經不疼了。
約記得,晚上小腹上一直有暖暖的熱氣焐上來。醒後,看著自己小腹上多了個變涼的暖水袋,愣了下,才回想起昨晚的事來。
起,下樓。
祝黛看見下樓,關心地問:“孟瓊姐,你醒了,胃還難嗎?”
“你怎麽知道的?小黛。”
孟瓊輕聲詫異。
“我半夜醒來看桌上放了你之前吃過的那個胃藥,就知道你肯定是胃疼了,就上樓給你的熱水袋裏添了些熱水。”
原來是小黛。
孟瓊輕輕“嗯”了一聲,點了下頭道謝:“已經好了,不用擔心我。”
和佑佑道別過後,孟瓊便出了沈宅。
天氣雖然放晴,但空氣的不減。
看樣子,這兩天雨應該是不會停了。
“太太,上車吧。”
“嗯。”
孟瓊捂住領口,微微彎腰上了沈氏專車的後座,聽到前的司機說:“太太,您今天下班和我說一聲,我過去接您。”
“不用了。”
汽車駛出,司機又道:“這雨天路,老夫人擔心您,這……您要是拒絕了,我回去也不好代。”
“真的不用。”明白是沈母的想法,孟瓊語氣溫和了下來,“您也不是為了我服務的,怎麽好總麻煩,況且不過是下幾場雨罷了,我沒關係的。”
從前別說是雨,就是暴風雪來了,節目該拍還得拍下去。
怎麽可能因為幾場雨,就氣這樣。
再三拒絕,司機也沒好再問了。
直到到了電視臺,小雨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孟瓊拿走了司機遞來的傘,走進雨中。
開例會時,臺長突然給了喻一個任務。
要去南方談一個項目。
對於喻來說雖然算個挑戰,但也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孟瓊是替他開心的,但怕喻不想去,可沒想到,他答應得很快,幾乎是當場就答應下來了。
團隊裏瞬間熱鬧了。
“南方唉,一去就得小半年吧,我得這麽久都見不到喻了……”
“天哪,想想都覺得難過,以後沒人替我打飯了。”
甚至有人開起玩笑:“我沒聽錯吧,喻,你居然舍得離開孟導?!”
喻還是穿著那幹幹淨淨的白襯衫,在人群中低著頭笑了笑:“也就是去出趟差,沒那麽久,頂多三四個月,再說又不是不回來了,況且這個項目要是能談下來,我今年都可以躺平了。”
但大家還是舍不得他走。
尤其是攝像師,差點沒一把鼻涕一把淚蹭他上。
“我說喻總監!我都打算當你大舅哥了,你現在居然敢給我跑……”
喻無奈,被他抱著又搖又晃好一會兒才肯作罷。
等去到孟瓊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休息的時間了。
他走到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
“進。”
是孟瓊悉的輕聲。
不知怎的,在這一刻聽到的聲音,喻竟然有些張。
他深吸口氣,拽了拽上的襯衫,做足了思想工作才走進門去。
孟瓊正捧著杯咖啡靠在辦公椅上看文件,瞧見他進來,溫溫笑起來,關心問道:“第一次出差,是不是有點張?”
這一幕,就跟他剛進臺那年一樣。
那會兒他因為長相還算看得過去,被HR領錯了路,帶去了模特麵試的地方,後來聽他解釋說自己是來麵試導演助理的,幾個人紛紛笑出了聲。
悶頭悶腦的愣頭青,靠著臉或許還能在模特裏當個中下遊掙份吃飯錢,可導演助理那不是一般人能當的,強執行力,強號召力,也得有眼力見,會看事,會做事。
所以,HR當場給他下了判決書,說他不適合。
也就是孟瓊那時候替他解了圍,明明那時候自己也是個青的小導演助理,卻含笑看著他,聲說:“怎麽會?我覺得你很適合,如果不嫌棄,可以來幫我打下手。”
“嗯……雖然不會有很多錢和機會,但隻要你願意,來學學經驗也好。”
喻那時候看都看傻了。
半天沒說話。
“願意嗎?”孟瓊輕歪了下頭,在等他的答話。
“願、願意。”
喻憨憨的,也不知道了哪筋,從包裏拿出來自己在路上買的兩個橘子遞給。
“這出手可不一般啊,別人都拿錢收買人,咱們這位小帥哥用橘子。”不知誰開玩笑說了句,把邊上的人又都給逗笑了。
喻有些窘,才二十出頭的年,手足無措。
但孟瓊這次卻沒再笑,手接過他的橘子。
“謝謝,一定很甜吧?”
笑得溫如水,一雙水眸清澈和,讓人挪不開眼。
那是喻第一次知道。
原來一個人的眼睛可以好看到這種地步。
……
孟瓊於他來說,一直是個溫暖的存在。
在北城這個地方,是他唯一可以信任可以依賴的,溫暖的存在。
“其實到南方那邊也好,不用拿太多厚服,趁著天冷之前也就能回來了。”孟瓊沒發覺他的失神,甚至替他想著,又去看看那邊的天氣預報,提醒他到那記得買幾把雨傘,時常備著。
“姐。”
他了一聲。
“嗯?”孟瓊不解,抬眼看他。
喻了嚨:“以後了委屈也要和我說,就算是很遠很遠我也會回來找你的,所以,不要總覺得自己在這兒沒親人。”
他笑一聲,眼卻是紅的:“我不就是你的親人嗎?”
孟瓊愣住了。
安靜了幾秒,輕輕啟:“喻……”
“我沒事兒。”喻抬頭天花板,故作自在笑了笑,“就是覺得難過的,現在節目幹不下去,我自己一個人居然還要臨陣逃,什麽也幫不上你。”
《文檔案》是的心,雖然孟瓊近期很再提,但喻看得出來,現在比誰都焦慮,也比誰都難過。
“怎麽會這麽想?”
“你能邁出第一步,變得原來越好,才是我最想看到的。”孟瓊覺得不對,“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
“沒有。”
“那我問你,去南方出差,真的是你自己想去的嗎?”
孟瓊將杯子放下,看向他的眼神平靜而又直白。
喻也回著。
認真,點了點頭。
“是,沒有任何人威脅我,是我自己想去的。”他笑,“就像姐你說的一樣,我要給我自己一個向上爬的機會,不能一輩子隻在這裏做一個小總監。”
“你說對吧?”
喻眼神赤誠,幹幹淨淨的。
說實話,很有人能在臺裏幹了這麽多年,在看盡了圈子裏那些彎彎繞繞之後,還能有如此幹淨不染塵的眼神。
安靜了幾秒。
孟瓊終於出聲。
“那好。”
彎笑笑,出手要和他握手:“那就等你幾個月後勝利歸來了,喻總監。”
喻直勾勾看著,再沒忍住,將抱進懷中。
“再見,瓊。”
語氣沉緩,帶著極其鄭重的口吻。
這個擁抱來得太快,鬆開的也太快,幾乎沒有給孟瓊任何反應的時間,喻就已經鬆開了。
喻沒再給看自己的機會,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走出去門去。
“走了,別太想我。”
其實他一直都很明白,他不是那個能讓孟瓊幸福的人。
喻在離開前的最後一秒,在辦公桌一角,掃到了那張悉的團隊大合照。
他和孟瓊並肩站在第一排的位置。
當時因為被人得不得已靠孟瓊近了些,兩人的肩幾乎挨到一起,他一口白牙笑得幹淨,還有些局促。而旁邊的孟瓊雙手疊搭在前,麵對著鏡頭,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那時候的他又怎麽能知道。
或許,這就是這輩子離孟瓊最近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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