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再一次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僵地站在原地，滿臉的不敢相信，臉皮都僵了。

平清王又問他“怎麼？你不愿意？”

謝璟艱難地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平清王，眼稍都有些發紅，他道“父親說的是什麼話，我本是父親嫡長子，世子之位本該是屬于我的，何來的讓與不讓？”

“我不過是拿回了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已！”

這本該屬于他的，憑什麼讓給謝瑯？

平清王見他緒有些激，卻道“可你也應該明白，若不是我與陛下約定好了將來的繼承人是我與首長公主之子，便是我功績無雙，能封一個侯爵已經是不錯了。”

這郡王的爵位，原本就是陛下為了補償首長公主與謝瑯的，若不然哪一個臣子能獲封一個郡王的爵位？

“可是這世子之位，也是首長公主指給我的！首長公主都同意了！”

謝璟臉僵，眉心擰的是時候眉心的豎痕很深，面容也有些冷冷沉沉的，像是寒風里的孤城，又仿佛有一撮冷焰在燒著。

“是長公主指給你的。”平清王看了看天空，看著這夕落日好景，嘆息，“不過說來說去，也是你從三郎手里搶過來的。”

“既然是你不愿還，我也不會迫你讓出，不然你與三郎不得兄弟鬩墻你死我活。”

謝璟聽到這里，剛松了一口氣，卻又聽平清王道，“不過，你既然不愿，也不必在三郎面前說什麼做一對好兄弟之類的話了，也莫要再湊到他面前招惹他了”

謝璟一愣，他怎麼就聽不懂了“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平清王道“你若是真心后悔過去，便多為他著想，你應該知曉，他不愿見到你的，就像是當初你不待見他，他也不待見你。”

謝璟皺眉，卻不贊同這話“我知曉我當初做錯了，如今也是想補償他，想做一個好兄長，難不還有錯？”

“我與三郎到底是一家兄弟，我知曉他對我有怨，我相信終有一天”

“什麼終有一天，他與你哪來的終有一天？”平清王覺得這道理實在是講不通，臉當下就有些黑了，“謝璟，你怎麼就聽不懂本王的話了！”

“你搶了屬于他的東西，三番五次地想要他的命，你們此生不死仇你死我活已經是好運了，你還想要他原諒你，與你做好兄弟，你不覺得強人所難，十分可笑嗎？”

設地想一想，謝瑯不報復謝璟已經算是良善了，還要他原諒謝璟，這不是在惡心他嗎？

平清王閉眼，只覺得心累。

當年謝璟心思暗，想方設法想弄死謝瑯。

而如今，該得到的都得到的，又說想做好兄長，也不過是因為因為自己僅剩的良心過不去，為了自己的良心安寧，將自己裝點堂正明的人罷了。

說到底，其實都是為了他自己。

“你覺得自己后悔了，想要做一個好兄長，多給他一些關懷，就可以平了當年你做過的那些事嗎？”

“本王告訴你，不可能的，在三郎看來，你要是

離他遠一點，他還敬你是條漢子，從此只當你是無關要的陌路人。”

“如今你什麼都得到了，害人的事也做了，又想做好人，想要他原諒，想要自己半點罪孽黑暗都沒有，他就覺得你無比的惡心虛偽。”

“你但凡有一點良心，就離他遠一點。”

謝璟被中了暗心思，臉不好看，但卻也不愿承認自己心思暗。

他僵著臉道“父親，我只是覺得我們是一家人罷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知道三弟對我有怨，可我總會做好一個兄長的。”

平清王聽到這里，當真是一口氣梗在心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當真是執迷不悟，冥頑不靈！”

平清王再也不想和這個兒子說話，甩袖抬腳就走。

謝璟看著平清王離開的背影，眼中的緒晦暗不明，袖口下的手指死死握拳。

平清王回去之后，將自己關在屋子里很久，連夕食都沒出來用，平清王妃見此，親自給他送了一些飯食過去。

“王爺是在憂心守言嗎？府醫也說了，守言休養幾個月便能好了。”

“我也不全然是在憂心守言，我是在憂心大郎和三郎”平清王坐著不，在燈燭之下，他的面容有些憔悴。

“爵位的事，我知曉我做得有所欠妥，可大郎與三郎同樣是我的兒子，大郎是嫡長子，長公主又開了口，我自然就同意了。”

雖然有些對不起謝瑯，可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兩個繼承爵位都有緣由，他只能順勢而為。

平清王妃目微閃“世子與三郎還有什麼好憂心的，世子一心想做一個好兄長，三郎雖然心中不喜，但日后，肯定會明白世子對他的護之心的。”

平清王一聽這話，那一口還沒咽下去的氣又堵上來了，堵得他噎得慌。

可不是，現在外面傳的就是這些話，人人都道謝璟與謝瑯爵位之爭謝璟勝出，謝璟不計前嫌，是個護弟弟的好兄長，反而是謝瑯不待見這個兄長，心懷嫉妒，并非良善。

平清王想想謝瑯承的那些，只覺得心頭不是滋味。

“錯了錯了”

“什麼錯了？”

平清王道“是我錯了”

是他錯了，他不該因為不想看到謝瑯與謝璟相爭，放縱他做一個紈绔。

也是他沒教好謝璟，以至于謝璟年時就敢做出手足相殘的事。如今世子之位到手，既想要好名聲又想良心安寧，又開始迫謝瑯退讓，與他這個仇人做相親相的兄弟。

他以前說首長公主對這個兒子狠心，見不得這個兒子好，可他，在這一年年里，也做了那個劊子手。

之前的那些年，他見謝璟心中有悔意，想要和謝瑯和好，他心中也是高興的，畢竟都是他的兒子，他當然希這兩人和和睦睦。

可從未想過，謝瑯一點兒都不想和謝璟做什麼好兄弟。

謝璟的那些行為，對謝瑯而言，大概只覺得惡心虛偽。

“是我對不住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