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綠見過老夫人。”

相比楊宋氏的平靜冷淡，楊寶綠的語氣之中有些雀躍與歡喜。

“不必多禮，請坐吧，來人，給二位客人看茶。”程老夫人的目淡淡地撇過，語氣溫和又平靜，順道介紹了一下屋里的幾個孫，“這是我們家的幾個孫。”

幾人起行禮，楊宋氏不敢，接著回禮“見過幾位小娘子。”

在年紀上，楊宋氏是長輩，卻只是府上妾室的娘家嫂子，算不得什麼正經的長輩。

故而彼時站在這里的份，便只是利州府尹的兒媳罷了，份上比這侯府的貴還要差上不。

程老夫人見拉著一張臉，像是旁人欠了幾千兩銀子一般，心中便有些不高興了，心道這到底是來拜見的還是來討債鬧事的。

于是也懶得客客氣氣地與繞彎子，直接了當地問“你今日前來我程家可是有什麼事？”

楊宋氏回道“我等聽說元娘病重，便從利州前來探。”

“來看元娘？”程老夫人有些詫異，“是楊小娘還是元娘寫信讓你們過來的？”

“并非。”楊宋氏說到這里的時候，臉有些不快，“我們也是聽旁人說起，才知有此事，故而前來。”

“哦？聽旁人說起？”程老夫人就更詫異了，利州離長安城可不近，一來一回得一個多月呢，到底是誰人將這消息傳到了利州去？

“聽誰人說起的？”

楊宋氏搖頭“不知，只是茶館里閑聊的行商，聽說是從長安城過去的，隨口提起了這事，我們楊家人便問了問。”

“后來想著元娘到底是楊家的外孫，故而讓我攜子前來探。”

程老夫人想不明白誰人將消息傳到利州去，面上也沒有在這事上糾纏，笑了笑道“原是為了元娘而來。”

“你們也算是有心了，只是你們不知，元娘犯下大錯，程家已經將除族，再也不是我程家了。”

“什麼？除族？！”剛剛才坐下的楊宋氏驚得豁然站了起來，“這是做下了什麼錯事，要被除族？”

楊宋氏真的是驚得整個人都懵住了，如今這世道還是宗族為重，宗族護佑族人，若不是做了什麼禍及家族令家族無法容忍的事，那定然不會被除族的。

程老夫人不愿多談，淡淡道“做了什麼事，我也難以啟齒，你若是想知曉，便去問問或是楊小娘就知道了。”

“不過我丑話也說在前頭了，做下如此歹毒之事，程家容不得，也不后悔將除族，你們楊家也莫要因為此事與我們程家糾纏，若不然，也休怪我們楊家不顧及二郎的面。”

“這件事，沒有回旋的余地。”

程老夫人說得決然，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楊宋氏心跳砰砰砰了，忽然有些心慌，難道是知道也程娥的事不對！也不對！若是知道了程娥的那些事，如今也不可能坐在這里同說話了。

r> 對了，楊潤珍呢？

楊宋氏回過神來便問“老夫人，我們家小姑呢？可是還好？”

程老夫人淡淡道“犯了錯，罰了，如今正在院子里休養，你們若是想見，我差人領你們去就好了。”

楊宋氏如今就想問問楊小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聞言立即點頭“多謝老夫人開恩。”

于是程老夫人便抬手招來邊上候著的一個侍，讓領著楊宋氏母去見楊小娘，等人走了，便問幾個孫“你們怎麼看。”

程妍最先開口“楊家也是宦人家，多年來不登我程家的大門，想來是對楊小娘給人做妾之事心中不喜，今日既然來了，想必是另有所圖。”

程姝接著道“帶著一個小娘子前來，或許是為了那小娘子的親事？”

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走親戚，除了為了那小娘子的親事，便沒有別的了。

程忽然想到了楊宋氏提起程娥病重的事，忍不住開口“難道難道是楊家想將方才那小娘子嫁梁家？”

“不會吧？”程妍驚了一下，“這可是給人做繼室啊！”

這可是們程家小娘子千方百計想要躲開，寧死都不愿嫁的親事啊，這楊家怎麼自己湊上來了？

程老夫人思量了片刻道“你們說的也確實是有些道理，楊小娘與元娘這些年與楊家有聯系，要說是因為得知了元娘病重前來看，說是說得過去。”

“但據我所知，那楊宋氏極為厭惡楊小娘，便是楊家要有人來看楊小娘與元娘，也定然不是來。”

程姝恍然回神“所以這楊家母今日前來必定是有所求，而且又是因為知曉程娥病重前來的，還帶著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是為了想讓楊家這小娘子給表姐夫做繼室？”

程老夫人有些欣地點頭“依照我們如今所知曉的況，這個猜測最有可能，不過也不排除別的。”

程笑出聲“程娥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妹妹給夫君做繼室，好照顧的孩子嗎？這不是有一個湊上來的了，也總算是如愿了。”

“如愿？”程姝輕扯了一下角，“但愿如愿吧”

也不知道這個楊寶綠是個什麼子的，要是個心不正的，那兩個孩子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程娥做出這等歹毒之事，的親表妹，梁家怕是不敢娶吧？”

“也不一定，楊家到底是宦人家，這位楊小娘子瞧著穿戴便知曉是嫡，一個府尹嫡給梁家做繼室，梁家很可能會應下的。”

“再說了，你們忘了梁世子如今什麼境況嗎？”

梁世子什麼境況？

哦，他被程娥下了絕嗣藥，將來很可能就不能生了啊！

如此一來，但凡是有些忌憚的人家，梁家都不敢瞞此事將人家小娘子娶進來，可若是實話實說，也沒有幾個人家愿意嫁了。

所以這楊家自己湊上去，梁家真的不一定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