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娘聽說自己的兒不想活了,也顧不上傷心難過,忙是與侍一同帶著包裹進了院子。
這時程娥還昏睡著,楊小娘看著床榻上瘦骨嶙峋的兒,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了。
手捶了捶心口,仿佛要將那巨大的恐慌嚇走“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連累了!”
是不夠謹慎,以為楊家人不敢得罪臨安侯府,會為保守,可沒想到偏偏跳出一個楊寶綠來,以導致一步踏錯,造了今日的結果。
侍看向楊小娘的目有些復雜,最后只能勸“小娘快別哭了,要是娘子醒來了,知曉小娘哭了,還不知道有多傷心。”
楊小娘一聽,果然就干眼淚不哭了“那我不哭了,不哭了”
等程娥醒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坐在床榻邊上的楊小娘,屋外秋風吹來,沙沙聲耳,枯黃的樹葉離枝頭,隨著秋風起起落落。
程娥閉上眼,都仿佛看到了一片枯葉落在了地上,零落泥,一如一般。
“小娘”
“元娘你醒了。”楊小娘見醒了,臉上總算是有了一些喜意,“可是要起來坐坐?還是躺著?”
”程娥看著楊小娘,有些艱難地開口“小娘怎麼會在這里?”
那一日程老夫人將楊小娘的事說出來之后,程娥便知曉楊小娘的境不會很好,可能小命都保不住,今日出現在這里,委實是讓人吃驚。
楊小娘與侍一同將程娥扶起來,又拿了一個枕給墊在背后靠著。
程娥緩了緩,神好些了,又問楊小娘“祖母這是放你離開程家了?”
“哪里這麼好。”楊小娘搖頭,神晦暗,“是我求了,求讓我來陪你最后一程,等你走了之后,我便會去出家了。”
“祖母這般仁善?”程娥不信。
“哪里仁善了?”楊小娘說到這里,臉都憋紅了,“我在程家的東西,除了人給我收拾兩包裹的裳,其余的一律不準我帶走。”
“什麼?”程娥臉都變了,“竟然貪你的東西?怎麼能如此,小娘,這可是你多年的積攢啊!”
楊小娘點頭又搖頭,最后手抹了抹眼淚“可我有什麼辦法,我就是一個妾室,又沒有娘家人為我做主,要扣我的東西,我又能如何?”
楊小娘如此輕易就妥協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些東西就算是想要,那也拿不回來了。
“可這都是小娘你的東西啊,怎麼能如此!”程娥真的是氣得不輕,原本蒼白的臉都紅了。
楊小娘道“你也不必如此生氣,說了,我的那些東西,一半二郎,一半歸程家所有,我雖然有損失,卻也不是很大。”
“而且我日后落發為尼,這些東西也用不上了。”
綾羅綢緞、華首飾都用不上了,珍饈佳肴也吃不上了,所以縱然不甘心,也不是不能忍痛割舍,若是想要用,還有兒呢。
“便是一半給二郎,可還有一半呢!”自程娥咬了咬,心
里對程家的怨念很重,覺得程家實在是過分,竟然扣楊小娘的東西,便是不給程諒,可還是小娘的親生兒呢!
“小娘,你不知道,程家與梁家那邊協商好了,說我的東西,將來便留給大郎二郎,可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再說二弟,你覺得他還會管你?他心里恨你拖累他還來不及呢!”
其實程娥也有些恨楊小娘的,恨做事沒有將尾理干凈,留下禍患,導致如今被娘家夫家所拋棄。
可事已至此,恨也沒什麼用,而且自己也命不久矣,程娥也沒有心力與楊小娘爭吵過去的事,等走了,還需要楊小娘替照看兩個孩子呢。
娘家、夫家已經靠不住了,程諒就是個自私寡義的東西,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楊小娘了。
“你若是都不要,將來可什麼都沒有了。”
楊小娘臉蒼白“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了,別的,也不敢去想了。”
程娥噎住,頓時像是神氣都被走了,頹然地靠在枕上。
楊小娘著急道“元娘,你你別嚇小娘啊”
“我無事。”程娥有氣無力,“小娘,我累了,想歇一歇。”
“好好好,你好好歇一歇,事已至此,你也別想不開,能活一天便是一天,小娘在你邊陪著你。”
程娥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又躺下了。
事已至此,已經離開了梁家,便是要自盡為兩個孩子鋪路也來不及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能這般茍活下去。
于是從這一日起,楊小娘便在程娥這里住下,程娥也再也沒想過要自盡。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到了約定的日子,程諒便帶著人準備去利州。
他一回,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全然沒了之前的不不愿,反而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讓楊家付出代價。
要不是程見過他跪在程老夫人面前求的樣子,還真的信了他的鬼話了。
等人走了,程從福安堂出來的時候,忍不住搖頭嘖嘖嘖“咱們這位二兄,可真的是很會審時度勢。”
不想去的時候,他便說不忍心對楊小娘的娘家下手,如今不得不去了,又換了一副臉,恨不得拿楊家眾人的人頭來求得大家對他的認同,知曉他是站在程家這一方的。
程姝點頭表示贊同。
程道“對了,下個月初二是我的及笄禮,那一日人多,恐招待不周,我打算和幾個朋友在這個月十六在蓬萊仙居聚一聚,到時候你要是想來就一起來吧。”
程姝微訝,訝完之后有些歡喜“你當真要請我?”
程姝從農家被接回來,固然是侯府貴,可與家中姐妹不和,外面的那些同階層的貴也不帶玩,故而都沒參加過什麼小娘子之間的聚會。
若是能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想來就來吧。”程并不是很在意,“多出去見見人也好。”
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開開眼,別總是盯著家里的一畝三分地,為此算來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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