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瞪大了一雙眼睛，“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你會遭報應的！”

瓔聽到這話，抑製不住地笑了起來，“遭報應的人究竟是誰，不用我說了吧？如今你被青關在這裏，難道還能有翻的時候？他若是看到你這個樣子，隻怕昨晚吃的東西都會吐出來吧？”

孫姨娘想要撲過來，奈何上的鐵鏈阻礙了的行。

“賤人！你跟你娘一樣，都是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說這話的樣子，與青真是如出一轍。

要不他們兩個是真呢？

“日日這般咒罵，竟也沒有人覺得吵嗎？”瓔目森冷。

孫姨娘對上的眼神，嚇得不輕，“你……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瓔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來，在麵前比劃了一下，“自然是割掉你的舌頭。”

“你……你不敢！”孫姨娘看向後，想找人求救。

可這裏除了跟謝淩霜，再也沒了其他人。

“當初你害我娘的時候，就該想到你會有今日！”瓔將匕首到了邊。

孫姨娘嚇得驚連連，“我給你磕頭，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這時候，倒是會服了。

見瓔當真將匕首收了回去，不由鬆了口氣。

畢竟在眼中，瓔便是個心善好拿的，再狠也狠不到哪裏去。

“你放心，我怎麽可能會將你的舌頭割下來呢？你的，我嫌髒。”瓔從懷中拿了一個藥瓶出來，“當初你給我娘用的毒藥，我找來了，正好讓你嚐嚐我娘的苦痛。”

給謝淩霜使了個眼。

謝淩霜上前，抓住了孫姨娘，鉗住了的下。

嗚嗚嗚地著，卻發不出其他聲音。

瓔將毒藥灌到了的裏。

著吞了下去。

“當初你也是這般對我娘的吧？從未害過你，你卻將害得那樣慘！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毒藥灼燒著孫姨娘的咽跟食道，讓痛苦不堪。

謝淩霜將鬆開，走出了柴房。

柴房的門被重新關上，上鎖。

裏頭的人，再也無法罵人了。

瓔轉往回走，謝淩霜跟在了後。

二人一路無話。

路過花園時，瓔發現子安還躺在那裏。

隻是整個人已經泡在了裏。

看了謝淩霜一眼。

後者一臉無辜，“他是自戕，與我無關。”

反正早就已經無人關心他了，死了對他來說倒算是解。

對謝淩霜而言，也算是解。

瓔當然不會相信子安是自戕。

他那樣的人，哪怕是茍延殘，也不可能會結束自己的命。

不過，是與不是又有什麽關係？

一條賤命罷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殺我？”

出了相府大門，瓔突然問了一句。

謝淩霜渾一僵。

“你不是覺得，你會變如今這樣子，都是因為我嗎？”瓔還記得當初那歇斯底裏的樣子。

謝淩霜閉上眼睛，長歎一聲，“阿瓔，對不起。”

瓔看著，不敢確定這三個字是不是出於真心。

“我以為將一切怪在你上，我就能好一點，可那段經曆卻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些年來，隻要我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時候發生的事。我想尋死，可我對自己下不去手，所以……我才會將仇恨轉移到你上。隻有那樣，我心裏才能好一點。”謝淩霜落下淚來。

借著仇恨，活了下來。

可等回到京城，得到的卻是瓔失蹤的消息。

隻能騙自己瓔還活著，撐了下來。

後來，看到季贏，發現與瓔長得那般相似，就鬼使神差地將心中的仇恨轉移到了上。

但那一番算計，卻讓重溫了當年的噩夢。

終於明白，最該恨的不是自己，也不是瓔，而是那個將害這樣的人

“我回去報仇了。”謝淩霜說到這裏，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過了這麽多年，終於跟自己和解，也跟瓔和解了。

但知道，瓔隻怕是永遠也不會跟和解。

瓔驀地想起，前陣子錦州最大的花樓遭遇火災，死了不人。

“春暖閣的火，是你放的？”

謝淩霜點了點頭，“沒錯。我與春暖閣裏那些可憐人一道策劃了那場大火。燒掉了所有欺負我的人，燒掉了去那裏尋歡作樂的人，無辜的人，則被放走了。”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做過噩夢。”

謝淩霜回想起那日站在春暖閣外，看著熊熊大火將過往的痛苦吞沒，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從來沒有這般輕鬆過。

“阿瓔，我知道我之前不該那樣對你。若是你想要報複我，我絕對沒有半句怨言。隻希你能手下留。”看向瓔，說得小心翼翼。

瓔卻隻是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謝淩霜笑道：“自然是去做我最喜歡的事，和當初我與你說的那樣。”

瓔倒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你不後悔？”

謝淩霜搖了搖頭，“或許我就不該回來。既然決定了要走，不管有什麽後果，都該自己承擔。若是你不與我計較，今日應該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瓔與已經沒了信任。

不再相見自然是最好的。

“淩霜姐姐，記住你說過的話。以後不要再見了，不然，我定然會與你計較的。”

謝淩霜聽到這一聲“淩霜姐姐”，眼中的淚再次噴湧而出。

點了點頭，轉離開，背影漸漸沒在人海之中。

瓔回頭看了一眼。

府之中依舊是一片安靜，如預料的那樣。

從相府搬出來的時候，遣散了不家仆，如今做事的人並沒有幾個。

青一般不允許人進他的書房，所以他隻怕得在裏頭多躺會兒了。

給孫姨娘的毒藥，與當初用在娘上的並不相通。

這毒藥會一點點蠶食的，讓一日比一日更痛苦更煎熬。

不知道能撐多久？

至於子安的死訊，應該也不會被外人知曉。

他隻會被草席裹著扔去葬崗，連個墳塚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