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淺懷孕未過三個月,並不穩定,因此陸璟肆給裕京的去信中並未提及此事。
他們隻當是蘇珞允傷得重,不宜奔波,因此回來得晚。
一行人幾輛馬車進了裕京城門,守城的將領一看是幾月未見的承安王,連忙恭敬躬行禮。
待了城門,後頭的馬車忽的停了下來。
蘇珞淺見狀,掀了馬車帷裳往後看,便見藍朵從馬車上下來,笑盈盈地朝車上的蘇珞允說,“我自己去找間客棧住,過幾日再去給你換藥。”
蘇珞允道了聲“且慢,”連忙也跟著從車上下來,下意識開口,“要不,藍朵姑娘便同我回蘇府暫住。”
話音剛落,他自己也覺察出不妥。
他一個大男人,外出這麽長時間,回來時帶著個姑娘,還住進自家宅院,這讓外頭的人看了,不得會非議這位子。
但這段時間藍朵為他治傷,說起來也算是對他有恩,讓獨自去住客棧,他實在於心不忍。
藍朵聽到他這話,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朝他靠近半步,打趣道,“你這板正榆木的腦袋,怎的還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蘇珞允這人,在生意場上倒是懂得通權達變,回旋進退,但到了男相之事上,便有些拘泥規、守舊板正。
蘇珞允被這麽一噎,隻能著頭皮說道,“你這段時日幫了蘇某許多,於我有恩,住進蘇府乃是正常的待客之道。”
“哦~”藍朵尾音上揚,語氣裏仍是夾著笑,“可我這‘客’不想去呢,怎麽辦?”
自是明白蘇珞允的擔心,知道一個子跟著他回去,於禮法不合。
出生於苗巫族大山,沒有這麽講究,但蘇家乃是皇商,份不同,況且這是天子腳下,到底不能任而為。
這回蘇珞允是當真沒辦法了,單手背在後,急得握拳,卻不知該如何應答。
蘇珞淺見狀,拍了拍陸璟肆的手,“我要下車。”
陸璟肆耳力佳,雖未和一樣探窗而,但也知曉後頭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點點頭,扶著蘇珞淺下了車。“阿兄,”輕喚了聲,蘇珞允和藍朵下意識回過頭看。
“你怎的下來了?”
蘇珞淺看了自家兄長一眼,又看向藍朵,朝眨了眨眼,笑道,“藍朵此番來裕京,就住在王府吧。”
“你是我在揚州結識的朋友,是我的客人,到王府做客,合合理。”
話落,又拉了拉陸璟肆的袖,仰首問他,“你覺得呢?”
陸璟肆想也不想回答,“淺淺說了算。”
他的手臂就扶在後腰,讓得以輕輕靠在他前,有支撐的位置。
蘇珞淺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在寬袖的遮掩下,不聲地勾了勾他的尾指。
這小作夫妻倆心照不宣,幾下來回之後,陸璟肆幹脆直接以大手包住的小手,握在掌心。
兩人對視一眼,蘇珞淺輕咳一聲,移開視線,複又看向蘇珞允,“如此安排,阿兄可放心?”
蘇珞允這才緩緩點頭,“如此甚好。”
“藍朵覺得呢?”
蘇珞淺生怕藍朵不同意,又拉著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和肚子裏的這個小的,都需要你。”
藍朵這才應下來。
蘇珞淺看了眼天,“那藍朵就和我們一起回去,阿兄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藍朵的,過幾日便帶去給你換藥。”
這話說得俏皮,還夾著明顯的調侃,但細究又找不出錯。
蘇珞允被自家妹妹揶揄,也隻能輕咳一聲,以眼神失意莫要繼續。
幾人在這一分開,蘇珞允乘坐的那一輛馬車拐了個彎,往蘇府而去。
而蘇珞淺則和陸璟肆帶著藍朵回王府。
——
許久未曾回來,裕京城中的一切都沒變,但一切卻好似和去歲離開時有些許不同。
正月將出,街道上許多商戶生意已經恢複如常。
雖是冬日傍晚,但兩旁的商鋪依舊井然有序,喧鬧非常。
位於安康大街上的承安王府已經掌燈,燈明亮,照得府外和煦,雖有些寒冬的清冷,卻因為主人的歸來而顯得溫暖熱鬧。
福臨接到提前回來的侍衛通知,早已將府中一切安排妥當,候在府門等著。
馬車轔轔而至,車門打開,一聲玄黑寬袖袍的男人從裏邊出來,長落地,隨後轉過出手,扶著裏頭那位穿著百蝶穿花錦襖的子下車。
福臨見狀,連忙領著一眾下人跪首行禮。
“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許久未曾回來,蘇珞淺下意識抬眸看了眼王府府門,淺笑著答了句,“都起來吧。”
眾人起,就看到王妃挽著側一子,向大家介紹,“藍朵姑娘是我在外結識的好友,來京暫住於王府,爾等須得好生照料。”
福臨領命,識趣地開口,“東邊院子廂房已經收拾好,藍朵姑娘且隨老奴前來。”
“勞煩了。”
藍朵知曉他們夫妻二人有話要說,便應了聲,跟隨福臨。
其他下人連忙到馬車旁幫忙搬行裝。
陸璟肆小心翼翼扶著蘇珞淺,上了廊道,輕聲慨,“還是回家好。”
兩人回到主院,陸璟肆說道,“四哥還得宮,你先用膳,若是累了,便先休息。”
主院裏燈火葳蕤,下人們忙進忙出。
蘇珞淺反握住他的手,“你會很晚才回來嗎?”
“不一定,有些事,得盡快和聖上及太子商議,待過幾日,我陪你回一趟蘇府。”
懷孕的事,還得告訴蘇良卓和崔安嵐,以及長公主府,也得去一趟。
聞言,蘇珞淺點點頭,“好,那我給你留燈。”
就坐在外間的圓桌旁,而陸璟肆則是單膝半蹲在麵前同說話,一邊說,一邊用掌心的小臉,不放心地又問了句,“可有哪裏不舒服?”
蘇珞淺笑開,瑩瑩的杏眸裏泛著清淺的笑意,“我一切都好,你不用這麽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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