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正言震驚的看著,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他張了張,說:“娘娘,您就因為一個周延深,竟然……竟然……”
孟棠說:“有過一起罰嘛,你們在幹活的時候懈怠,你罰了他,我也罰了你,難道不公平嗎?”
周延深忙道:“公平!公平極了!”
“周大人趕進屋去換一裳吧。”
“娘娘,那我呢?”齊正言站在臭水裏,可憐的看著,那雙眼睛又出了小狗一般的眼神。
“齊大人也去換啊,難道還要本宮幫你換不?”孟棠滿臉冷漠。
褚奕倒是想!
但想到他現在份,他忍了。
齊正言跟在周延深後頭進屋,沒多久,小小的屋棚裏,就傳來了周延深的慘。
孟棠搖了搖頭,沒眼看。
*
天漸黑,一小廝急匆匆的走進傅府。
傅德生正坐在屋頭裏喝茶,忽而小廝氣籲籲的聲音傳來:“大人!大人不好了!”
傅德生瞪大雙眼,道:“什麽不好了?我好著呢!”
小廝跑過來,焦急道:“今天中午,探子在難民營發現好多士兵,其中還有個穿著常服帶著繡春刀的。”
聽見繡春刀三個字,傅德生手一抖,熱茶灑了滿手。
“大人,難民營恐怕出事了!”
傅德生起,在屋走來走去,他急道:“是不是陛下發現難民營的事了?快!快去找楊閣老商議!若被陛下知曉我職,可就完了!”
他沒什麽大才,拚了一輩子才爬上戶部郎中這個六品小的位置,這位置幾乎沒什麽油水,這次重建難民營好不容易能讓他撈上一筆,仗著自己背後是楊閣老,傅德生私底下昧了不朝廷撥下來的善款。
小廝急忙前往楊府,半個時辰後,小廝回來。
“傅大人,楊府現在閉門謝客!”
傅德生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他目呆滯,問:“怎麽會這樣,陛下怎麽會突然注意到難民營……”
“傅大人,近日周閣老之子周延深經常去難民營施粥施糧,您說會不會是他……”
傅德生臉上驟然浮現出狠辣之來。
“周延深堂堂閣老之子,竟整日與那群賤民混在一起!既他壞我好事,就別怪我不留麵!等下次周延深再度前往,一把火燒了這難民營!到時候死無對證,即便是陛下!也不會知道我職貪墨之事!隻要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
*
孟棠用完晚膳,躺在院中小憩,夏日的風涼爽的很,孟棠渾疏懶。
此刻齊正言不在,在通完渠後,齊正言便借口有事回宮了。
當晚,一把火燒到傅府頭頂上,侍衛將傅府團團圍住,以職貪汙之罪,拿下了戶部郎中傅德生,傅德生全家老小全部下獄。
與此同時。
乾清宮,傅德生被人押在地上。
褚奕走到他麵前,黑袍角上的金龍紋若若現。
傅德生瑟瑟發抖,他道:“陛下,臣錯了!臣錯了!臣什麽都招!”
褚奕蹲在他麵前,麵無表道:“上萬流民的命,你們就這般糟踐!朕撥給你們的錢款,全喂到你們狗肚子裏去了!將你們個個都養的膘壯!”
傅德生說:“臣也是一時糊塗!是楊閣老,大多數款項都進了楊府,臣也是不得已,如果不孝敬楊閣老,臣全家老小該怎麽辦。”
“這麽說你還有苦衷了。”
傅德生哇的一聲哭了,一個大老爺們,哭的涕泗橫流,“求陛下明察!”
褚奕起,拔出一旁的尚方寶劍,冷著臉,一劍砍了這畜生的頭。
“欺上瞞下貪贓枉法!還敢求饒!”
那腦袋咕嚕嚕滾到侍衛麵前,侍衛已經見慣了。
褚奕扔下劍,冷冷道:“將屋中理幹淨。”
“是,陛下,奴才們明白。”
李常福已經有好久沒看到陛下這麽憤怒了,他趕吆喝著太監婢們,將殿的拉出去。
褚奕淡淡開口:“都是一群不頂事的東西,楊有華……現在還不到他的時候,戶部郎中空出一職。”
他閉了閉眼,說:“新科狀元周延深還未封吧,宣他覲見。”
這會周家一大家子正用著晚膳。
宮裏忽然來了人。
小太監連續兩晚來周家傳旨,也是難為他了,他說:“陛下宣新科狀元周延深覲見。”
周延深第一反應就是,齊正言定是將他看皇後娘娘之事告訴陛下了!
陛下隻怕又醋意大發,又要磋磨他了!
周閣老嚇了一大跳,他指著周延深怒罵:“你這逆子又做了什麽!怎麽陛下又要見你!你是不是你又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
“爹,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周閣老愁的白發都多了幾。
“公公,走吧。”
這一路上,周延深戰戰兢兢,他想試探小太監口風,奈何小太監的很,什麽也不肯。
他心裏惶惶不安的再次踏乾清宮。
書房裏。
褚奕冷冷看著他。
“臣周延深,參見陛下!”
褚奕麵容懨懨的,似乎有些不願,他道:“戶部郎中空出一位,你去頂上。”
周延深雙眸瞪大,滿臉都是驚喜,往年狀元郎一般會被授翰林院修撰、編修,但比起在翰林院熬資曆,周延深更喜歡幹實事。
戶部郎中雖不是什麽大,卻是個有實權的。
“臣謝主隆恩!”
確定陛下他隻是為了給他封,沒有其他事,周延深角的笑遮也遮不住。
恍恍惚惚的走出書房,周延深下意識問李常福:“等等,陛下提拔我為戶部郎中,那原來的戶部郎中呢?”
“哦,您說傅大人啊,被陛下砍了,在您來的前半個時辰,您要去看看嗎?他現在應該還未寒。”
“不必了不必了。”齊正言果然將難民營一事告知了陛下,還好這人沒公報私仇。
*
大晚上的,周閣老又來了孟府。
孟棠坐在椅上,看著麵前戰戰兢兢的老人家,說:“閣老,您不必如此,這回宣令子進宮是有好事發生,回去等著吧,令公子想來要升了。”
周閣老不確定道:“當真?我那孽子果真有這好福氣?”
孟棠說:“周公子一心為民,理應如此,閣老回去放心等著吧。”
“臣謝過皇後娘娘!”
謝作甚?都是周延深自己該得的。
褚奕雖狗,在政事上卻從不含糊。
孟棠前腳剛送走周閣老,搖著團扇,正要進屋。
後腳門房匆匆走來,道:“娘娘,外邊有人聲稱是您的故人,想求見您一麵。”
孟棠眼底帶著疑,不解道:“故人?誰?”
“方侍郎家的公子方晚意。”
孟棠笑了,道:“不見,他已娶賢妻,如今我已與他形同陌路,幫我帶句話,就說請方小公子自重,莫要再來孟府打擾,否則棒伺候。”
門房如實將話帶到。
方晚意站在孟府門口,聽到這話一陣失,“說和陛下恩兩不疑,這就是所說的恩?別以為我不知,在宮中被迫服避子藥,被陛下舍棄,絕投湖,這一樁樁一件件,便是口中的恩麽?”
“做了皇後自是看不上我,可如今呢?如今陛下都舍棄了,就算是皇後又如何?陛下後宮三千佳麗,哪能隻傾心一人,不過是陛下不要了的棄婦罷了。”
這話也不知是在說給別人聽還是在洗腦自己。
他眸幽冷,道:“讓見我,若不見,昔日贈我的帕子香囊、玉墜玉簪,我便都呈給陛下看。”
門房看著他,他不理解,昔日那般溫和的方公子,怎的說瘋就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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