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看到蕭家,就不由得想到了孟家。
誰又能保證日後的蕭家不會變第二個孟家?
如今蕭老將軍軍功傍,褚奕都尚且如此對待蕭葒蕓,等他日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時,蕭葒蕓焉能保得住一條命?
將軍百戰死!如蕭家孟家之流,就算死也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淪為皇權下的犧牲品。
“孟棠你放肆!”褚奕氣的直,雙目死死盯著。
以往從來沒有人敢和他說這種話!
“我今日就放肆了!陛下,我在後宮做了七年賢良的皇後,也忍耐了整整七年,今日我便要將這諸多不公,通通都說給陛下聽!”
好度沒了可以再刷,人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褚奕實在太急了,即便蕭將軍功高震主,也不該在這種時候薄待人家妻!會寒了多賢臣良士的心!
“我倒要聽聽你今日還能說出多大逆不道之話來!”褚奕震怒之下,用力拍了下桌。
“昔日我父兄也如蕭將軍這般得勝歸來,您蓋因忌憚他們,便扣了個私賣軍的罪名!孟家差點因此被滿門抄斬!我哥哥沒日沒夜的奔走,總算調查清楚真相才還了孟家清白!”
“倘若昔日我哥哥不那麽聰慧,如今我隻怕已經被你貶為庶人幽靜於冷宮了罷!又哪來如今的琴瑟和鳴!”
“我父兄是為國征戰的將軍!皆鐵骨錚錚,他們就算死,也該死在戰場上!你敢說你這麽多年來,將他們圈在京中,不是為了監視幽麽!”
孟棠看到那好度直往下掉,不在乎了。
褚奕啞口無言。
“您對我有義,我孟家都尚且如此,蕭家呢?您怕世家勾結,可孟蕭皆是清流世家,您到底在害怕什麽!”
褚奕起,居高臨下的看著。
孟棠與他對視。
褚奕問:“你今日所說,都是真心話?”
“一字一句皆是出自真心!”
“好,好得很。”他手掐住孟棠的下,說:“原來往日的乖巧,都是裝的嗎?你忍了七年,今日終於不想忍了。”
孟棠揚起頭,說:“說什麽裝不裝,宮之後,便事事不由己,不過都是些事實罷了。”
古代君王為了集中皇權,做出過多殘害忠良的事來?反倒是大大惡的佞臣,往往能逍遙快活到老。
這便是帝王心。
孟棠能理解帝王的猜疑忌憚,但不接。
“自我宮後,我便隻結過蕭葒蕓這一個朋友,陛下若是了蕭葒蕓,我是必不會罷休的!”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你一直都在怨著朕恨著朕是嗎?”褚奕冷冷開口。
眼瞧著那好度,都已經跌到六十四,孟棠沒有停下,說:“若我說我沒有怨過你恨過你,隻怕你也不能夠信吧,但事實就是如此,無論你怎麽問,我的答案都始終隻有那一個,我心裏並無對你的怨恨!”
“咳,咳……”褚奕怒急攻心,間湧出一陣腥甜,順著角蜿蜒流下。
孟棠眸微微一,喚了一聲:“陛下……”
“嗬。”褚奕低低笑出聲來,他道:“朕還當朕的皇後冰清玉潔,與無私的聖人所差無幾,永遠都不會怨恨,永遠都在為他人著想。”
孟棠知道,此刻的自己,在狗皇帝眼底,濾鏡徹底碎了。
本可以一直裝下,一直抑本,直到刷滿好值。
今日太過衝,可孟棠不悔。
從不會後悔自己曾經做下的事,隻會向前路。
“這世上本就不存在聖人,凡是與人字沾邊,便都會有私,陛下,這個道理我想您不會不知道,我如何能做得了聖人?今日我反正都已經說了那麽多了,也不差這麽幾句了。”
“褚奕,在我心裏,你我之間先夫妻,再帝後,你可明白?”
好度減到了六十。
褚奕一隻手撐著桌,拿帕子了角,說道:“好一個先夫妻,再帝後。”
“陛下你先前說,想與臣妾像民間普通夫妻那樣,可你知不知,在民間若是丈夫做錯了事,妻子是有責任去勸導的。”
“這世上沒有夫妻能恩平淡的過一輩子,總會有爭吵,甚至在民間因為柴米油鹽貴,發生爭吵的次數要遠比你我多得多。”
“倘若陛下想與我做那世間最平凡的夫妻,就得接這樣的我。”
“孟棠,你當真是能說會道。”
他大笑一聲!
但他眼底,分明是藏著怒的。
他指著,說:“你要幫蕭孟兩家鳴不平是嗎?既如此,今日起,皇後幽坤寧宮,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能見!”
是幽而不是足。
這就是帝王心,最是冷漠也最是殘忍。
白日還恩恩晚上便能翻臉不認人。
看著那六十的好度,孟棠無於衷,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甚至,褚奕還能給留個及格,就已經讓孟棠大為驚喜了。
褚奕憤然甩袖,抬腳離去。
李常福進來,方才兩人的爭吵聲音太大,他都已經聽見了,他震驚於娘娘的大膽!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
這若是換旁人,恐怕早就人頭不保了!
“娘娘,您說您這是何必呢!”
他低聲音,靠在孟棠耳邊,說:“娘娘放心,奴才會派人關照您的。”
“不必了李公公,若被陛下知道,我能活命,你卻未必能,今日這一遭,都是我咎由自取,李公公且去吧。”
外邊,褚奕充滿憤怒的聲音傳來:“李常福!”
“奴才在!”
李常福吩咐了一聲侍衛,大聲道:“還不趕帶娘娘回坤寧宮,圍住坤寧宮,一隻蒼蠅也不能放出來!”
說完,小跑著跑到褚奕跟前去了。
孟棠長長歎了口氣,對外辦等著押的侍衛道:“走吧。”
蕭葒蕓撲了過來,死死抓住孟棠的手臂,雙眼都哭腫了。
孟棠幫把搖搖墜的玉簪重新好,說:“葒蕓,這幾日我恐護不住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娘娘,您怎可為了我,如此頂撞陛下,萬一陛下……萬一陛下真的治了您的罪該怎麽辦!”
“那就當是我咎由自取吧,與你無關,今日就算不為著你,我也要為我父兄,出這一口惡氣,葒蕓,當真與你無關,隻是看到你和蕭家如今這樣,不由得想到了曾經的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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