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媽媽的。”
陳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你是真牛。”
“我之前就覺得奇怪,你天天中午的往高二那邊跑。”
“我還以為你是又看上高二的誰了。”
“沒想到你是去欺負人小姑娘了。”
“你可真不是個男的。”
陸華整個人都蔫吧了:“我那不是想給暮白出口氣嗎。”
而且他現在也后悔了。
坐在窗邊的蘇暮白一言不發,只是手里的刻刀遲遲沒有落在玉石上。
晚上,宋守霜的公寓。
不住校,爸爸就在學校附近給買了一套公寓。
平時有阿姨過來打掃衛生,做飯。
那天從學校回來之后就病了,再加上不太想去學校就請了幾天假。
晚上阿姨做完飯,收拾好衛生后就離開了。
宋守霜在客廳里做了一會習題,這幾天沒去學校,得自學。
沒堅持多久,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從屜里找了藥囫圇吞下去,準備回臥室躺會。
才起門鈴就響了。
忍著不適走到門前過貓眼往外看,看清楚來人。
沉默了一會,關了燈回到臥室,全當沒聽見門鈴聲。
蘇暮白單肩背著包站在門外,眉頭鎖,媽媽給的地址是這沒錯,他也問過桑桑,是在家的。
那就是看見是他,所以不開門。
宋守霜在床上躺了一會,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此刻卻清醒的不得了。
爸爸的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他答應留在蘇家,你婉憶姨和桑桑走不了。”
“那時候他才八歲,為了你婉憶姨和桑桑,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也是因為他的妥協,那個人才永遠進不了蘇家的大門,蘇青華才會繼承不了蘇家的產業。”
不想理他,可又為那天那句“你活該沒人”而后悔,不該這麼說的。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宋守霜從床上坐起來,一邊咳嗽一邊手過手機,看見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心中有猜測,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接通了。
“開門。”蘇暮白看著眼前閉的房門,沒有緒道
“有事嗎?”宋守霜下嚨間的意
那邊的人不說話,宋守霜只能道:“我睡了,沒什麼事的話你回去吧。”
“吊墜給我。”蘇暮白沉默了一會開口道
“我幫你修好。”
宋守霜不說話,他繼續道:“沒有人比我修的更好。”
那邊沉默了好久,片刻蘇暮白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床上下來了。
接著是開燈的聲音。
電話被掛斷,門從里面打開了。
不過只開了一半,白皙的手從開了一半的門里出來,手心里放著碎兩瓣的吊墜。
甚至沒臉,只出了纖細勻稱的手臂。
蘇暮白手拿過手里的吊墜,卻在及掌心時到了不同尋常的熱度。
把吊墜放進包里,
屋里的人咳嗽了幾聲,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說著就要關門。
只是一只手忽然從外面進來,按住了門沿。
輕輕一推,門就被他推開了。
蘇暮白抬腳進了屋,沒有關門。
宋守霜虛弱的眉眼里是不悅:“你干什麼?”
蘇暮白看著眼前的人,平日里的高馬尾披散在肩頭,
穿著白的睡睡,面紅,清冷里著虛弱,
“生病了?”他垂眸看著
不說話他就上手去的額頭,宋守霜想躲卻沒有躲開。
果然及到一片滾燙,蘇暮白看了一眼:“換服,我陪你去醫院。”
“不用,我吃過藥了。”宋守霜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沒什麼事我要睡覺了,你走吧。”說著就要推他出去,腦袋昏沉的厲害,站著眼前天旋地轉的,現在只想躺著。
蘇暮白輕輕揮開推搡他的手,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放到眼前:“換服,和我去醫院。”
宋守霜看著通訊錄上排在最前面的兩個人,一個是三三,一個是婉憶姨。
他在威脅,而且剛好有效。
看向他,想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沒有力氣和他爭執,轉回臥室換服。
也許是怕病死了,他不好和婉憶姨和三三代,畢竟們兩個是他的命。
隨便換了一服,又套了一件外套,就晃晃悠悠的出來了。
蘇暮白走在前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電梯里宋守霜閉著眼睛靠在墻上,有些站不住了。
出了電梯,蘇暮白回頭看了一眼落下他一大截的人,抿了抿,轉朝走去。
要到小區外面才能打到車,宋守霜趴在他背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看著他的側臉,想不明白,不是很討厭嗎?何必做到這個份上。
“對不起。”蘇暮白背著朝小區外面走
“我不知道陸華去找你麻煩了。”
“很抱歉,摔壞了你的吊墜。”
他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傳進了宋守霜耳朵里。
沒出聲回應,蘇暮白不知道是睡著了沒聽見,還是聽見了卻不想接他的道歉。
兩人的關系不再像以前一樣尖銳,卻仍舊很疏離陌生。
說好了誰先看見對方,誰就先繞道,蘇暮白不再繞道了,可卻堅持著。
所以他很難遇見。
哪怕遇見了,也不會打招呼,目不斜視就這麼肩而過。
陸華熱衷于和道歉,天追在屁后面跑。
這種事蘇暮白做不出來。
所以當陸華和為朋友的時候,他和還是連話都說不上的陌生人。
只是偶爾因為媽媽和妹妹有集。
高三下學期,
教室里陳硯約兩人打球,說明天周末。
最玩的陸華卻一臉嘚瑟的拒絕了:“小爺有約了。”
”什麼約?”陳硯一臉好奇
陸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省圖書館明天有個金融講座,說是什麼有名的金融天才分經驗。”
“宋守霜要去,我也去聽聽,接接熏陶。”
陸華一臉興的分著他明天的安排,下午陪宋守霜聽講座,晚上兩人在一起去吃飯,說實在沒時間陪他們打球,讓他們找別人。
全然沒有注意到,邊的人在聽見他的話后雙目放空,漸漸沉了面。
他披著那張溫和的皮已經好多年了,如今怎麼輕易就外了緒呢。
…………
陸華看著對面才喝了小半杯酒就趴在桌上的人,又無語又好笑。
正準備手讓醒醒,出去的手還沒到人就被擋開了。
他看著忽然出現的蘇暮白,有些震驚:“暮白,你怎麼來了?”
蘇暮白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人,眉間可見不悅:“路過。”
“你讓喝酒了?”
陸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連忙擺手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沒,我給點的茶。”
“自己說想嘗一口的。”
說著還手比劃道:“就這麼一點點,就倒了。”
蘇暮白沒再說什麼,但是看面可以看出來他的不高興。
抓著趴在桌上的人的胳膊把拉起來:“起來,我送你回家。”
宋守霜掙扎了幾下,想甩開他的手。
旁邊的陸華忍不住提醒道:“暮白,你弄疼了。”
“要不我送回去吧。”
“反正你不是不喜歡……”
在及蘇暮白的眼神時,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陸華眼睜睜的看著蘇暮白板著一張臉背著人離開。
他站在原地,后知后覺那眼神的可怕之。
他不控制的打了一個寒戰,忽然想起來父親說過的話:“蘇家那小子的狠厲,你一輩子都學不到一半。”
“做朋友可以,但不要和他惡。”
“還沒年,蘇家就已經沒有蘇青華的一席之地了。”
……
車停在小區外,蘇暮白背著人走進小區。
滾燙的臉頰著他的脖子,
蘇暮白聽見緩緩輕聲道:“我要和你道歉的。”
“對不起,說了傷害你的話。”
“蘇暮白。”
“你不是沒人的。”
“三三逢人就說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婉憶姨做什麼都想著你。”
“怕你一個人在蘇家會委屈。”
“怕你生病了沒人照顧。”
“常常后悔,說不是一個好媽媽。”
“讓才八歲的你去承擔這些。”
“外公外婆天天念叨你,你在北京的消息,外公時刻注意著。”
“蘇家有一點風吹草,但凡對你不利,他都會提前幫你理干凈。”
“蘇暮白,你是有家的,你也有人著。”
“婉憶姨,三三,外公外婆。”
“你以后也會遇到為你而來的人,會和你有一個家,會很很你。”
信誓旦旦的強調:“會一直有人你的。”
不似平常的清冷,喝了酒的緣故,嗓音里多了幾分低啞和認真。
蘇暮白聽說著,背著慢慢往家走,眼尾染上了紅,眼神里是散不開的濃重。
把人放在床上,手想幫解開高馬尾的頭繩,卻被拉住了手。
睜著眼睛看著他,眼睛不大,平時冷艷的眸子里,此刻卻全是他的倒影,蘇暮白從里面看到了心疼,歉意和安。
抬手上了他的臉,拇指指腹輕輕蹭了蹭。
“我八歲的時候,婉憶姨和三三已經在我邊了。”
“因為們,我過的更幸福了。”
那雙眸子里蓄著眼淚,委屈,強歡笑,冰涼的指腹落在里他的眼尾
“蘇暮白。”他的名字
蘇暮白聽見問他:“八歲到現在,你是不是過的很辛苦。”
“我想……”宋守霜用被醉意熏染的眼睛看著他,停頓了好一會,才道:“你要找個你喜歡的人,讓保護你。”
一滴淚從眼中滴落打散在了的下上,連眼淚的主人都覺得猝不及防。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問他“八歲到現在,你是不是過的很辛苦。”
他早就習慣了,連他自己都覺得無所謂也就那樣,好像也沒有多辛苦的時候,會有人一臉心疼的看著他,問他是不是很辛苦,讓他找一個人保護他。
良久,蘇暮白坐在地上,看著床上睡的人,黑夜里,他啞聲開口:“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除了他自己也沒有人記得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包括那個一臉心疼看著他的人。
他也永遠不會知道,那句沒有說完的“我想……”
完整的是“我想保護你。”
而不是“你要找個你喜歡的人,讓保護你。”
高考結束后,他對說:“我要留在北京。”
嗯了一聲,低頭做著老師布置的作業,好像對他的問題滿不在乎,
他再次強調了一遍:“我保送的是北京的大學。”
小姑娘沒抬頭,又嗯了一聲。
他終于忍不住緒有了起伏:“宋守霜,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
終于抬頭了,眼眸依舊平靜:“聽到了。”
“那你懂我什麼意思嗎?”蘇暮白看著
宋守霜點頭:“明白,你放心。”
他以為明白話里的意思了,于是他在大學等了一年,盼星星盼月亮,從各個人的里聽到的消息。
知道也保送了他的學校,他就等著來找他。
等來的卻是放棄了保送名額,去了上海讀金融。
他才知道從來沒想過要來找他。
自嘲,不甘心各種緒充斥著他的腦子。
一邊告訴自己他不稀罕,一邊心里怨,為什麼要招惹他。
就這麼犟了兩年,他還是忍不住去找了。
兩年后見到的第一眼,和邊的男同學有說有笑,朝他走來。
仿佛沒有看見他這個人一樣。
肩而過的一瞬間,他終于忍不住拽住了的胳膊,懷里的書掉了一地。
終于愿意正眼瞧他了。
“你高三那年,我再等你畢業,盼星星盼月亮,等你來找我。”
“結果你一聲不吭來了上海。”
蘇暮白垂眸看著,的那雙眼睛里是疑,不解。
他苦笑出聲:“宋守霜。”
“你讓我找一個我喜歡的人,讓保護我。”
“我找了,可是你不要我。”
眸子里的疑不解頃刻消散,被震驚和眼淚所取代。
看著他,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原來我們錯過了好久好久。
……………………
………………
碎碎念:這本小說完結了,謝諸位的陪伴。
我接下來要重新回到古言的賽道(因為古言對我來說比現言容易一點),已經在存稿了,但是還沒有申簽,我打算過年后再申簽,休息一段時間。
到時候歡迎大家來看
也提前祝大家春節快樂。
祝諸位: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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