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敞亮、鋪著青磚的庭院深深，曲徑通幽，紅墻綠瓦，遠遠能眺見遠的灰假山，甚至瞧見幾個步伐匆匆的奴仆穿過錯落有致的長廊。

崔凈空步伐加快走前院，眼簾里便闖這麼一副態。

書院依山而建，來看他的寡嫂后是一片蓬春。

穿著一件藕荷的木蘭，微微收的腰肢將姣好的段大致展現出來，馮玉貞是很溫和的人，現下姿態拘束，自己也像是一朵融春，在山野上含苞的花了。

人彼時正愣怔，朝西邊的花園那里去，聽見腳步聲，倏然扭頭間的態帶有一點錯愕，恰好與他對視，眼眉含著一驚喜，角下意識的彎了彎。

一縷青被吹拂在臉上，手攏到耳后。

滿園春關不住。

詩句浮現在腦海中，崔凈空腳下一頓，腔里的那顆之見到后陡然間加快，接著開始發出嗡嗡嚶嚶的聲音，一刻不停。

他不明白，只覺得吵鬧，可沒法控制連帶著也興起來，在朝著寡嫂一步一步走去的時候。

只是太久了，他告訴自己，已經有十來天了。在過可以時不時削減疼痛的甜后，他已經變得無法忍曾經司空尋常的痛苦了。

馮玉貞喊了聲他名字，對方頷首，瞧著臉比分別時要沉許多，簡直跟重生之后兩人頭回在葬禮上見面似的，不過又不知為何，走過來時便慢慢緩和了。

直到人站在面前，目卻沒有落在包裹上，而是直勾勾的盯著仰起的臉，張口：“嫂嫂怎麼來了?”

迎著這張俊秀的面容，幾乎后退了一小步。時隔多日，那種面對小叔子時的匆促又重新支配了肢。

馮玉貞垂眼躲開他的視線，抬手把包裹遞給他：“里面放著之前的服，還有你的帕子，我怕萬一過兩天倒春寒，你能用的上。”

在包裹之下，崔凈空的手心朝上，兩人的手地疊了一瞬。

好歹同住幾天，馮玉貞也不再杯弓蛇影，只當正常的，崔凈空也面如常問：“多謝嫂嫂掛念，只是兩地離得不算太近，嫂嫂是怎麼來的?”

門外并沒有牛車，馬車更不可能，難道是走來的?的……?

他就要往下瞧擺，馮玉貞及時回道：“去了鎮上一趟，搭的錢家的牛車，停在南邊呢，我順道給你送過來了。”

馮玉貞被他兩個眼珠子扎的如芒在背，不自在的扶了扶發髻：“空哥兒你回去好好做學問吧，不耽擱你了。”

這個作反而讓崔凈空瞥見寡嫂烏黑發髻上那柄悉的玉簪子，他眸閃了閃，見對方抬腳要走，只又沒頭沒尾的道：“我會很快回來的。”

馮玉貞自然追問了一句：“下個月嗎?”只知道書院學業繁重，大抵是每個月要歇兩天的。

余朝庭院的西側角落不聲的睨了一眼，他臉上忽地浮現一個淺淡的笑意：“不，就在這幾天。”

他們也忍不了多長時間了。

只要抓住一個契機，就足以獲得極大的回旋空間。

盡管對方慌張拒絕，他還是執意送馮玉貞上了馬車。錢永順乍一瞧見他，直接嚇得從車頭一屁摔到地上，滿頭是汗結結的連聲喊他崔秀才。

等他再回私塾，卻沒有直接穿過前院，而是自園林繞道而行。明明四下無人，卻隔墻傳出一個年的聲音：“那是誰?”

“我的……”崔凈空停頓片刻，“我的寡嫂。”

“看著不像。”那個聲音接道：“他們已經把藥弄來了，鐘蕓氣的很厲害，最多五日就要發難。到時候我只護著小姐，你記得按計劃行事。”

崔凈空輕輕笑了笑，不置可否：“好。”

他也快等的快不耐煩了，困在這個鐘濟德自得其樂的棋盤上，亟待一個理由掙。

在寡嫂之前，他只能謀求下下策，將本抑到極致，本不知要忍耐多年，可來了，他便不再需要如此苦熬了。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對他而言，寡嫂宛如每每火燒眉都恰好趕到的及時雨，甘澤、潤、細膩。

他在心里細細揣了一陣，一遍一遍回憶起二人方才瞬間時的甜頭，已經等不及那天的到來。

第11章 中計

學堂里的十來個學生最大的不過十六七，點蠟溫習課業到夜半，晨起披星戴月而來。

整日正襟危坐于書堂，搖頭晃腦念詩讀書，偶爾神不濟犯瞌睡，立刻便要掐著大醒過來，還要提防念錯答錯了話，不然就要被板子打腫手心。

等日頭上來，腹中腸轆轆，得了夫子首肯，才放下手里書卷，三五群的去庭院吃飯。

除了大多數來自附近村落，自己帶著吃食的農家書生們，個別舍生每月多些束脩，和鐘家在正堂擺兩張桌子，用一樣的菜。

等拾掇完鍋碗瓢盆，伙夫和奴仆們才安頓下來，幾個人窩在后廚解決午食，每每這個時候，崔凈空便到了。

他在鐘府份特殊，概因鐘夫子對他特殊的重視，還偶爾出現在端午、中秋的家宴上，本來下人們也拿他當主子看，可崔凈空平日里并不如此，每月往東廚間放幾十文飯錢，和他們吃一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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