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
宋三老爺:“去!”
春冬給顧風簡燒好了洗澡的熱水,在門外候著。
等了許久,都不見顧風簡出來。若非敲門后還能聽見應答,真當對方在屋里睡去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顧風簡才出聲進來。
他渾冒著水汽,穿了松松垮垮的白服,站在屏風后面。臉上有種不自然的紅暈,眼神也很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春冬走過去,把他推到床上,又給他把被角掖好。顧風簡跟不會似的任由推攘,乖巧又無辜。春冬笑道:“姑娘真是,洗了這麼久,人都給蒸糊涂了吧。”
顧風簡閉上眼睛,想拋去雜念盡快睡。
春冬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又笑起來。
覺得宋三娘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有幾分這種年齡該有的天真。平日里,太過持重了。
春冬吹熄了燈,準備去休息,院子外面突然熱鬧起來。
顧風簡躺著沒,春冬跑出去查看。沒多久,院外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談聲。
春冬回來,就著夜同顧風簡回報道:“姑娘,院子外頭多出來好多東西,都是您三嬸送過來的。”
顧風簡睜開眼問:“是什麼東西?”
“不知。”春冬說,“宋三夫人不是不喜歡你嗎?為何突然送東西過來?”
顧風簡也很不解,不過他不在意,直接說:“不要收。”
春冬驚訝道:“啊?不收?”
顧風簡點頭,又想起如今屋里沒燈,說:“送上門來的東西,不要收。”
“為何?”春冬瞅了眼門口,低聲音道,“我看該收!不收豈不是便宜了?”
“大半夜塞你東西……”顧風簡看著自己的床頂,臉上燥熱降下,思路也清晰起來,“不要收。我看會送更多的東西,求著你收。”
春冬高興道:“真的嗎?那我這就去回絕了!”
又過了片刻,外面終于安靜了。
顧風簡長吁口氣,昏昏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傅長鈞:宋老夫人欺負昭昭,我欺負他兒子,公平:)
第16章 賀府
顧風簡醒來后,宋三嬸又來了。
這回顧風簡有了神,親自守在院子里攔人。
他搬了張竹椅過來,那椅子不知道是他從哪里翻出來的,與他這破落的院子是一脈相承的樸素。他就駕著坐在上面,用涼颼颼的眼神示意奴仆們把東西都給他搬開,不要留著擋路。
宋三嬸過來一看,見他這架勢,不由想起對方那過人的武力,心中發憷。攥手里的白帕,還是觍著臉上前,同顧風簡問好。
宋三嬸昨夜一宿沒睡,輾轉反側,不能安眠。
之前宋三娘和說要去找傅長鈞告狀的時候,就被嚇得不輕,打那之后一直很安分,沒去找過誰的麻煩,連兌的話都沒說過。
一直小心翼翼,想將這事混過去。哪知顧風簡還沒來得及告狀,倒傅長鈞自己給撞見了,還把前頭藏著的事給查出來了。
這可比宋三娘自己去告狀還要糟糕!不知道家郎君回來,該被折騰什麼樣。
宋三嬸心中發苦,暗生怨懟。
天地良心啊!那些出去胡說宋初昭壞話的奴仆,真不是的指使!只是知道這事,卻沒有阻止而已,因為覺著不是什麼大事。
與宋三娘沒仇,更沒什麼利益相關,何必非要為難?連平日對宋三娘不客氣,都是為了看宋老夫人的臉。
本人又不姓宋,在老太太眼底下過日子,能不小心嗎?也是沒有辦法啊!
至于宋老夫人,宋三嬸覺得,雖然厭煩宋初昭,卻不想因此錯失與顧家的婚事,沒必要做那些多此一舉的事。
所以,究竟是誰看宋初昭不過眼,暗示著府中奴仆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宋三嬸心里大概清楚。
可是清楚,別人卻不清楚!
現在事鬧大了,始作俑者什麼責任都沒有,罰的只有的郎君和兒子,做惡人的也只有一個,心里如何能平衡!
如同現在,老夫人不愿,什麼事都不做,卻得地過來找宋初昭賠罪。
他們三房又不是賤得慌,憑什麼就得這委屈?
宋三嬸心里早已將那幾人翻來覆去唾罵了無數遍,面上還得強歡笑道:“三娘啊,這些東西你收著,本就是送給你的。”
顧風簡也笑,坐著沒起來,抬起頭仰視:“怎麼本就是送給我的?我不好收三嬸這麼多貴重的禮。還是算了吧。”
宋三嬸繼續笑:“不是三嬸的東西,這些是賀府給你的禮。先前一直存在老夫人那里,沒給你拿過來。昨夜我兒回來提醒,我才想起這事,急匆匆去把東西領過來了。你看看,有什麼喜歡的。”
“哦——”顧風簡恍然大悟,“原來是賀府的東西。”
他站了起來。
宋三嬸一喜,正要人把東西都抬進去,顧風簡長臂一,再次攔道:“麻煩三嬸了。可惜我這院子小,放不下那麼多東西。春冬。”
春冬已經藏了好久,樂顛顛地從門后跑出來,高聲道:“春冬在!”
顧風簡說:“你去拿個冊子,幫我將所有的禮都記錄一下。我喜歡的,拿進來,我不喜歡的,到時候同外祖父說,讓他看看,是收回去,還是任由我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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