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笑得直不起腰來,“多虧知懿給你生的是個兒,不是兒子!否則就不是尿你一手,而是呲你一臉!”
沈知懿也‘噗嗤’笑了起來。
屋外尚好,過玻璃窗傾灑在白皙溫婉的側,為弧度姣好的臉龐鍍上了一層。
裴鬆鶴甚至想不起來,上次這樣無憂無慮的笑究竟是在什麽時候,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更多的卻是苦。
沈知懿的水,寶寶很多時候都吃不飽,夜裏又不能醒人家拉姆幫忙喂,隻能喝些。
裴鬆鶴學著衝了兩次,沈知懿靠坐在床頭,看他姿筆的站在窗前搖晃瓶,一時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
當晚,小初見再次啼哭。
還沒等沈知懿爬起來,裴鬆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小初見抱出了房間,並輕手輕腳的關上門。
“你接著睡,我來照顧。”
整整一夜,都沒有再聽到小初見的哭聲,難得睡了個好覺。
起床後,發現搖籃裏的兒不見了。
嚇得手忙腳忙的跑出來,剛想去敲拉姆的門,瞥見裴鬆鶴依舊靠坐在椅子上,懷中抱著繈褓裏的小初見,父兩人睡得一個比一個沉。
鬆了口氣,緩緩走到兩人麵前。
裴鬆鶴上那件墨的高定襯衫已經變得褶皺不堪,袖口還有幹涸後留下的汙漬。
晨曦進來淡金的,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上,冷白如玉的臉在暈中格外清晰,羽般的眼睫下方呈現出一點青灰,許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沈知懿回想到從臨產的那一日起,但凡睜開眼,一定會看見裴鬆鶴守在自己床前,印象裏都沒見他睡過幾次覺。
裴鬆鶴似是困乏得有些厲害,輕咳了一聲,對方竟然都沒有醒,而是將懷裏睡的小初見摟得更了些,大手無意識輕拍著小小的。
無聲的站在那裏了很久,連眼眶都有些發酸。
接下來的時日裏,沈知懿發現裴鬆鶴帶娃比自己這個親媽都要好。
到現在都不會給小初見拍嗝,裴鬆鶴反倒遊刃有餘,力道和手法控製的恰到好。
小初見是在第七天夜裏睜開了眼睛,當時們都已睡著。還是裴鬆鶴率先發現,月下,兒正瞪著一雙黑葡萄般澄澈的眼眸不知看向哪裏。
他薄浮起一抹笑意,還好這雙桃花眸隨了自己。
嬰兒剛睜眼就喜歡看會的東西,小初見秒變團寵,卓瑪和拉姆整日圍著逗弄。
沈知懿也愈發覺得兒好看起來,夜裏不再嫌棄吵鬧,而是摟著一起睡。
反倒讓抱兒睡冷板凳已習慣的裴鬆鶴覺有些不得勁。
除夕一天天接近,這日正好,氣溫有所回升。
沈知懿這些天睡得腰酸背痛,裹著藏袍,戴上卓瑪用水獺皮做的金花帽來到院中。
卻看見裴鬆鶴正坐在太底下的臺階上給小初見洗服。
嬰兒的不能用洗機來洗,隻能用手洗。
冬季溫度低,即使兌了溫水也涼的很快,裴鬆鶴隻能在每天中午最暖和的時間洗服,否則很快就會變冰冰涼的冷水。
站在他的背後瞧了一陣,漠然開口,“記得把手幹淨點,別像我一樣得上凍瘡,那可就治不好了。”
裴鬆鶴霍然回頭,眉心擰,嚴厲道,“你出來做什麽,快回去躺著!”
“這院子裏又沒風,我隻是站在門口有什麽不行,再說我已經過了十日,醫生說可以適當出門曬曬太。”沐浴著冬心甚好,沒有理會他的話,舉起雙手痛快的抻了個懶腰。
指著正前方那座巍峨神聖的雪山問道,“那就是南迦瓦峰嗎?”
裴鬆鶴頷首,“對。”
深深呼吸了下新鮮空氣,畔笑意清淺,“真啊,如果能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就好了。”
裴鬆鶴難得見心這麽好,也沒有再趕回房,起將兒的各尿布像掛經幡一樣掛在院子裏。
“我不是說過,如果你喜歡的話,等小初見再大幾歲咱們就來這邊開家客棧。”他低沉的聲調比平日裏要溫潤幾分。
沈知懿饒有興致的偏過頭睨著他,“那你打算把客棧開在哪啊?”
“看你喜歡哪個位置,我都能想辦法給它盤下來。”他手上作不停,眼底浮著一縱容的笑。
在房間裏悶了太久,曬到心甚好,坐到庭院的那把椅子上,支著腦袋看他給兒晾服,半真半假的說了很多幻想。
“客棧最好開在雪山的對麵,這樣每天都能看到日照金山,不愁沒好運!”
“店裏要養幾條藏獒,山裏雪狼太多,萬一把咱們養的羊叼走吃掉了可怎麽辦!”
裴鬆鶴靜靜聽著,薄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你連家裏養幾頭羊都想好了?”
反正是順胡說,又沒指能實現,有什麽不敢想的!
在外麵坐了半個小時還不肯走,裴鬆鶴晾完了服,不由分說便將抱回了屋裏,態度強勢而霸道。
惹得一下午都沒有開口和他說話。
卓瑪和拉姆晚上要去鄰村拜訪友人,不在家中吃飯。
裴鬆鶴研究了幾天的月子菜譜終於派上用場,走進廚房,朗聲詢問,“寶貝晚上想吃點什麽?”
沈知懿坐在火塘邊哄小初見睡覺,垂著眼睫說道,“現在隻能喝,什麽都吃不了。”
廚房傳來一聲富有磁的低笑,“我問的是你,你是大寶貝,是小寶貝。”
沈知懿怔住。
以為像裴鬆鶴這樣冷心冷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從他口中聽到一句話。
現在這聲‘寶貝’令汗豎起的同時,臉頰也飛上兩團紅暈。
“閉,別!”怒斥道。
裏麵再沒了聲音。
一小時後,裴鬆鶴端著幾道賣相不錯的菜來到桌前,這裏條件比唐古鄉要好很多,菜品種類不,他的廚藝總算有了發揮空間。
他盛了一碗鬆茸燉遞給沈知懿。
卻發現他隻吃麵前那盤清炒紅薯葉,不回想了下,這些天裏他好像吃的都是素菜,沒有過一口葷腥。
擰了擰眉,“裴鬆鶴,你在跟我玩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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