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曹永貴同樣臉不安。

我抿著，頓時就想到了昨天晚上，我們從孟家出來的時候。

孟秋他男人就講了，只要我們敢來九河縣，他就沉了我們的撈尸船。

這船，是他的手腳？

我正想開口，二叔卻先說了話。

“曹老板，你去租條船，船要穩，再讓船主開船，今兒就算我劉鬼手的船被鑿了，尸一樣要撈起來，誰鑿了我的船。賬，回頭去算。”

“敢沉撈尸人的船，走水路都得栽里頭去！”明顯，二叔的語氣中著兇厲。

我心里頭咯噔一下，他這是隨口說，還是也有什麼依據？

雖然就幾天時間，但是我已經發現，關于撈尸人的常識問題，我知道的的確太

曹永貴馬上轉，去找漁民租船。

二叔扭頭瞅了一眼碼頭后方，也就是縣城里頭的位置。

他瞇著眼睛，神都冷淡了很多。

“二叔……咱們……”

二叔抬起手，打斷我的話，不過他還是一言不發。

約莫過了兩刻鐘左右，曹永貴就回來了，他還領來個干瘦干瘦，材也矮小的漁民。

“劉老倌，我是王拐子。”那漁民雙手揣在一起，明顯還有點兒膽怯，喊了二叔一聲。

我也發現了，碼頭上的人，但凡認識二叔的，都管他老倌兒。

像是城里頭的人，就管他劉先生。

二叔嗯了一聲，道“開船，去卸米的碼頭。”

這會兒我們呆著的碼頭，大部分都是漁民用，或者一些載人的船。

卸貨的碼頭，還在另一。

到了碼頭另一側，上了王拐子的船，這條船其實要比撈尸船大很多，是一條小型的漁船，桅桿，船帆，這一系列的東西都有。

只不過，撈尸船有撈尸船的特殊之，整船用柳木制，柳木很，甚

至還有養鬼的用途，撈尸上船之后，鮮有意外。

正常的漁船可就不一定了，有時候漁民無意間打撈起來尸，若是怨尸，都上不了岸，船在半路會沉。

這一次我和二叔卻沒辦法，撈尸船被沉了，只能夠借普通漁船撈尸。

不過好歹船上有兩個撈尸人，問題應該不大。

兩碼頭距離并不遠，也就兩刻鐘的時間，我們就到了另一個碼頭的水域。

這一碼頭要大不，外頭更是停了大大小小，得有二三十艘船。

船并沒有徹底靠近碼頭，而是在曹永貴的示意之下，靠近了碼頭南邊兒的一個木質梯架。

到了這里之后，曹永貴整個人都低落了不，不知道啥時候，他手里頭握著一只繡花鞋。

我也到了他那子抑的緒，勸說了他一句節哀。

曹永貴強笑了一下，眼眶紅紅的，沒接話。

二叔已經換好了青麻小褂，一只手著卜刀，另外一只手拿著老白干的瓶子，咕嘟咕嘟一口喝完，隨意將酒瓶子朝著懸河里頭一扔。

“曹老板，就是在這里放生，落水的？”二叔指了指一半在水里頭的梯架。

“對……”曹永貴的聲音都是哆嗦的。

“我下水去看看，不確定是不是在這一塊兒，，你也瞅好了靜。”二叔和我招呼了一聲，直接就跳進了水里頭。

嘩啦的聲響中，水面濺起來一大片浪花。

不過水花很快又沉寂下去，波粼粼的河面，映著斑駁月。

我注意看著水面，掃視著。

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一切都很正常。

不過，偏偏就在這時，曹永貴忽然半個子探出船，整個人都險些沒掉下去。

我被嚇了一跳，趕一把抓住他肩頭。

我驚疑不定地問他怎麼了？

曹永貴沒回頭，抖得厲害，手指著水面說“鞋……我老婆的鞋……”我低頭往下一看，約莫一兩米外的水面上，不正又飄起來了一只繡花鞋嗎？！

掃一眼，還真的和曹永貴手里頭的是一雙。

白底子，紅緞子，上頭繡了牡丹花兒。

不過這鞋子怪滲人的，看上去，好像里頭還有一只腳？

鞋子是正面朝上飄著，仔細看就能看清楚，里頭當真是有一只腳……從腳踝的位置斷了，皮發白，斷口的位置已經沒有跡。

“小……小李先生……你幫我弄……弄上來。”

曹永貴那副表都快哭了。

我心頭悸不已，正要開口說話。

忽而嘩啦一聲輕響，從我們斜著的位置，竟然探出來一竹竿子，尖尖頭上還有個網兜，直接水里頭一探，就將那繡花鞋撈了進去。

“曹老板，小事兒，我給你整上來了。”王拐子聲音著幾分諂。

曹永貴趕回來，他抖得更厲害，明顯激不已。

我臉卻變了，猛地起，盯著王拐子，沉聲喝道“丟下去！不能弄上船！”

其實我反應的速度已經很快。

可王拐子的速度更快。

并且那網兜被上來之后，他下意識的作還是翻轉網兜。

只聽咣當一聲輕響，那繡花鞋就落在了甲板上頭。

撞之間，一只慘白的死人腳從繡花鞋里頭

掉了出來，鞋子斜著，里頭有水在流淌出來。

我臉頓時就變得極度難看，抬就去踹繡花鞋和那死人腳。

王拐子明顯也被嚇傻了。

這也不知道他是被我嚇到的，還是被繡花鞋里頭掉出來的死人腳嚇到的。

月似乎更為凄冷，映在那腳掌上頭，其上的腳指甲都是黢黑的。

“不……不能丟……”曹永貴幾乎是撲將過去的，直接就將那繡花鞋抓進了手里頭。

我則是一腳踹在了那死人腳掌上。

本來我這力道，應該直接把它踹進水里頭，可偏偏高度沒踹起來，咣當一下踢到了船邊緣，直接得掉了下來。

曹永貴頓時朝著旁邊一滾，將那死人腳也抓進手中，他地將兩樣“東西”都捂在口，一副哀求的表看我。

“小李先生，我老婆的鞋，的腳啊……這要是丟水里頭了，等會兒劉先生把人撈上來，也是死無全尸，我對不起啊！”

曹永貴當真是哭了，兩行濁淚從眼中滾落，順著臉龐流下。

我眼皮跳得厲害，艱難的了脖子。

撈尸人里頭還有個行規，就是水面飄著的東西絕對不能，不管是財也好，還是別的事也罷，飄在水上的東西，可不是無主之，保不齊是什麼東西的。

要是撿了起來，那就得落下去別的東西來換……

水里頭的死人，要的可就是活人的命！

這就是水鬼找替死鬼！

我極力讓語氣保持平穩，一字一句地說道“曹老板，得丟下去，不丟，咱們都得出事，真要是你老婆的腳，就在找替死鬼呢……這鞋子弄上了船，咱們三個就得下去一個……”

我話一說完，曹永貴臉白得跟紙片似的，明顯也是被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