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氛圍變得凝滯。
茅有三一言不發。
我便盯著他,目灼灼。
僵持半晌,他忽然道“理論上可以,可事實上,你現在賣不了他。”
我一愣,反問“為什麼賣不了?理論可以,那就沒壞你的規矩。”
“難不,你怕監管的道士?”
茅有三臉一沉,道“笑話!他們怕得是我!”
我沒再吭聲,不過,眼中卻出了濃濃的懷疑。
茅有三神逐漸晴不定,才甕聲說“那個孫卓,只是加了靳的監管道士隊伍,并非一開始,就是監管的人,而且他師父不在監管中。”
“做生意誠信為本,我還不知道他師父是誰,貿然答應你,萬一生意不呢?我又給你做了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恍然大悟。
原來茅有三擔憂的是這一點。
說到底,他一點兒也不蠢。
“不過……”茅有三話鋒一轉,幽幽道“你要是有辦法,把孫卓廢出監管,那這生意就好做了。”
“監管道士必須要德行兼備,一旦被廢,就形同邪道,正道便得而誅之。我收了他,規矩上就不算得罪人。”
“畢竟,我答應了一些人的條件,不殺道士,若是違背了,患很大。”
茅有三著自己的下,笑瞇瞇道“怎麼樣?”
我心頭微沉。
孫卓現在這樣,也算是德行兼備?
命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搶得我的。
我剛想到這里,茅有三又提醒了我一點,讓我不要去大呼小,說自己命數被奪了。
盡管那也是一種方式,可沒有人會相信我。
因為我現在的命,學了喪葬一脈的
九種法,本就不弱。
不可能有人出神的命被奪,還能殘存那麼重的過命。
話語間,茅有三對我的好奇變得更濃郁了,甚至著一鉆研。
我極為不適,讓茅有三不要用這種目看我,不然我們就不用合作了,我立即離開這里。
茅有三笑呵呵的,眼神收斂了一些。
他砸吧兩下,才說,讓我別怪他好奇心重,畢竟我上發生的事太離奇。
就算撇去被人奪命這事兒不談,他還發現我上丟了一縷魂魄,竟然也行無礙。
此外,還有一票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暗中跟著我。
他隔著老遠,都聞到了他們上的尸臭!
茅有三這番話,更讓我心頭錯愕。
手瞬間捂住右眼,后背被冷汗浸。
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就覺得死人上留下我上某種東西。
開始以為是知的,清理掉之后,那種霾還是如影隨形……
沒想到,我竟然丟了一縷魂?
還有,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跟著我。
印象中,我本沒有得罪過這樣的人啊……
“汗流浹背了吧,小兄弟?”
茅有三沖著我搖了搖竹扇,神態格外關心,他又苦口婆心道
“孫卓那里,算是一樁待完的買賣,你完全可以賣掉你師父,說真的,一個在你眼中死了
的老家伙,留著有什麼用呢?”
“如果你沒有我幫忙,丟掉的那一縷魂一旦被吃,事可就嚴重咯,走你魂的人,順著冥冥中的牽引,直接把你整個吃了,奪了你這副好子。”
“還有,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也不會給你什麼好果子吃。”
“看來你做的事不簡單嘛,居然讓他們一直跟著你。”
我呼吸愈發地重,打了個寒噤,又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救唐芊芊的時候,我曾遇到一個人,他沒和我斗,直接就跳樓了!
當時我就覺得古怪,人死了,不可能那麼快離魂!
茅有三所謂的人不人,鬼不鬼,濃郁尸臭,不就正好佐證了那人是借尸還魂嗎?
和我當初的猜測完全吻合!
我一致認為,將鍋甩給了城隍廟。
現在看來,那人十有八九盯著我,本沒去找城隍廟的麻煩。
一時間,我覺快要不過氣……
且不說那人不好對付,死人又套在趙康上,于祁家村的深村中。
這兩件事我都很難解決……
又怎麼去策劃,讓監管道士廢了孫卓?
正當此時,茅有三又神態蠱說道“呵呵,力大的時候,該找外援找外援,該說放棄說放棄,我做過好幾個生意,他們都走投無路了,活著都是一場煎熬,自打找上了我,三天解決了事,樂樂呵呵活過一整年,簡直賺大了。”
“你還有三年時間呢,不是嗎?”
“人這輩子要是糟糕了,何必茍延殘,掄圓了活個三年,又有什麼不好!”
r> 我沉默不語,沒有接茅有三的話茬。
半晌,我才拉開話題,問“你不介意我住在這里吧?”
茅有三咳嗽一聲,說“自然是不介意,我曉得你無可去,才帶你回來。哦對了,命數的事,你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對你有好奇心的就不止我一個了。”
我沒吭聲,默默點頭。
茅有三把扇子背負在后,往右走去。
這半地下室的房子很大,右邊兒都有好幾個房間,茅有三指了指中間一個房門,讓我進去。
我推門,線就顯得仄多了。
中間一張四四方方的床,極為窄小。
我掀開床單瞧了一眼,下邊兒竟是一口棺材。
“住你隨意,吃我就不管了,冥坊所在這條街,沒人敢來。”
茅有三沖著口搖了搖竹扇,又絮叨了一句,說這段時間跟著我,又被人纏著,都沒時間正常做生意,要去守鋪子了,讓我想通了告訴他。
我依舊沒吭聲。
茅有三退出房間前,給了我一把鑰匙,才關門離屋。
太一陣陣痛,我其實早就困到了極點。
我一頭栽倒在棺材板子的床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我睡得昏天黑地。
再等醒來時,幾乎手不見五指。
窗戶對著綠化帶,雜草蓬,這天黑了,就連月都照不進來。
腹中空空,右眼又有種說不出的涼意。
我強忍著心頭煩悶,正打算先去對付兩口吃的,手機卻嗡嗡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