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唐宿扭頭看向領頭和楊管事,是在等他們兩人的意見。
我心跳逐漸平息下來。
這樣一來,邏輯基本上合理了。
羅壺的事,我并沒有提。
一來是不能肯定,二來,真是羅壺的話,于我來說,就沒變數了。
而楊管事和領頭不知道這些,他們自認為多一個懸梁之刺,不算壞事。
楊管事沒吱聲,同樣在等領頭發話。
片刻后,領頭才回答“等會兒見到監管的韓鲊子時,楊管事會闡述這些問題。”
唐宿點點頭,畢恭畢敬說“我便先回去了,若是有什麼消息,會隨時告訴楊管事。”
領頭頷首,嗯了一聲,唐宿這才離開辦公室。
領頭又看向我,說“顯神,等會兒你隨我們同行,我帶你去見監管的人。”
我臉頓時一變。
我本以為聽完消息,就是等出發。
監管那邊,隍司自然會去通,沒想到要帶我一起去!?
“顯神侄兒放心,領頭這樣做,也是為了你考慮。”楊管事沉聲說道“先前我遣人去告知了監管你的消息,結果幾個牛鼻子道士嗤之以鼻,認為你還是有可能和鬼龕有關,你直接同行,他們的說法就不攻自破。”
“而且城隍廟那邊,我遣人去請了黃叔,三方都在一起,他們更要忌憚一些。”
“畢竟,這件事和瘟癀鬼有關,而這屬于監管失職。”楊管事再道。
我深呼吸,再一次讓心緒平復,低喃了一遍失職。
“是啊,那不就是他們失職?”楊管事微瞇著眼,道“十年前,地氣震,有瘟癀出沒,他們一直說搜查了,追捕了,結果查出來個什麼?”
“爛尾樓的兇
獄不夠大,他們不惜得管,結果瘟癀鬼又和五獄鬼,甚至是二十八獄囚扯上了關系。”
“我看,當年瘟癀鬼可能就是鉆進了睢化區的神病院里,才逐漸了氣候!”
楊管事語氣變重了許多,更極為不忿。
一時間,我反而不知道怎麼接話。
還好,領頭直接拉開了話題。
他看向施瑜,問“你也要去麼?”
“先前,你說要見見顯神,人你已經見了,他并沒有對施箐做過什麼,甚至施箐和椛螢壞了規矩,顯神還力求我們放了施箐。”
“施箐的死,是意外。”
施瑜面不改,聲回答“我沒有興趣去見道士,至于小妹的事,日后羅顯神還是得去一趟施家,才能解釋清楚。”
領頭再一次皺眉,眼中顯然有不喜。
施瑜目隨后落至我上,輕聲又道“就算我妹妹不是被你害死,但總歸是連累,好端端一個男兒,若是一個代都給不出來,又讓他人怎麼看你?”
我蹙眉,沒接話。
還是先前那個想法,去了施家,事怎麼樣,那就不好說了。
只是,如果我不去,施家會不會做出點兒別的事來為難我?
思索之余,我忽然道“如果,我找回施箐的魂魄呢?這算不算代?”
“祁家村,你還敢再?”
“你和椛螢能活著出來,已經是很
大的運氣。”施瑜神態和語氣,都著濃濃的懷疑。
我才明白,關于我跟著鬼龕的人二進祁家村的事,楊管事和領頭并沒有說過。
面不改,我回答“若我再進去,死在里邊兒,或是帶出來施箐的魂魄,都算給施家代,對吧?”
施瑜凝視了我半晌,隨后,才看向領頭和楊管事。
輕聲道“羅顯神給了明確回答,只要他履約去做,我不會再為難他什麼,施家暫時也不會做什麼。”
“再?”領頭語氣稍變。
楊管事同樣瞳孔。
施瑜沒有多作解釋,復而又看我一眼,意味深長。
領頭著重點的字,以及施瑜的眼神,都讓我心頭微寒。
已經做過什麼了?
下一刻,施瑜扭過,往辦公室外走去。
領頭滿是橫的臉,出幾分沉。
楊管事不自然的看向我,慎重問“顯神侄兒,你先前可遇到什麼不對勁的事?”
我沒吭聲,冷不丁的,汗水卻爬滿了后背。
不對勁的事。
不正是先前,被許婪帶著兩只鬼,差點兒殺了我嗎?
“施家,通的是什麼九流?”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啞聲詢問。
楊管事稍一遲疑,沒有立即回答。
領頭反倒是甕聲開口,說“以前施家是個戲班子,族人四搭臺子唱皮影戲,明面上賺戲子錢,實際上走街串巷,打探消息。”
“皮影基本上用貓皮,人皮制,能夠納取魂魄,形皮影鬼,算是旁門
左道。”
“他們打探消息,不用人,更多還是用皮影鬼。”
“如果施瑜已經對你過手腳,就是有皮影鬼跟上你了。”
領頭的眼神比先前稍稍深邃一些。
他這番話,差不多讓我下了定論,爛尾樓里頭隍司折損的下九流,都落到了施家手中,施瑜先前,是真想直接殺了我!
若非無頭,我現在就是尸!
我眼神逐漸變冷,不過,隨即又緩緩平復。
畢竟,還是因為施箐喪了命。
換位思考,如果我有妹妹,妹妹被害,我反應說不定比施瑜還大。
這時,領頭又道“看來,顯神你的確有所察覺,不過,施瑜既然開了口,應該就不會貿然手,會將皮影鬼收回去的。”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我并沒有說,實際上已經過手了,更沒有提過許婪。
如果我提,領頭和楊管事必然會翻臉。
在這節骨眼上,隍司自己訌,對我來說沒什麼好。
倒不如忍一口氣,就當是給施瑜一個“態度”。
施瑜不是一個蠢人,如此一來,再對我下手的話,我就不需要有任何顧慮了。
楊管事神鎮定了不。
他略苦笑,才說“顯神侄兒見諒,施家對隍司來說,還是比較重要,領頭能和你講,我卻不能多開口,畢竟,調查部門一直都是施家來負責,換上了唐宿,是因為施箐這事鬧的施家不愿意再接手,我們本就還在磋商中。”
我瞳孔又是微微一,才搖頭道“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