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麽說，司凝也鬆了口氣。

跟陸言啟在叢林裏走了很遠，天已經黑了，林子裏又變得手不見五指。

這幾天已經習慣了黑暗，走起來也沒有了先前那樣磕磕絆絆。

走了不知道多久，司凝實在是走不了，著氣道，“好像沒有人追來。”

陸言啟嗯了一聲，放開了的手。

兩人在原地坐了下來，陸言啟忽然喊了一聲，“司凝。”

走路的而時候他一直沒說話，突然開口，聲音卻有些沙啞，司凝心裏莫名咯噔了一下。

下心底的異樣，開口道，“我在呢，怎麽了？”

陸言啟沉默了一陣，又隻說了三個字，“沒什麽。”

司凝張了張，心裏有種不好的預，直到林子有風吹過，嗅到一鮮的味道。

慌了起來，“陸言啟，你沒事吧？”

“我沒事。”

聽到他的聲音，司凝暗自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朝他說話的方向靠近，黑暗中，能看到男人模糊的廓。

出手，去他的手，“你真的沒事吧？我怎麽聞到的味道了？”

司凝到了他胳膊，他的袖子上潤一片。

又收回手，聞了聞手指，就是！

“你傷了！”

“沒事，小傷。”

司凝看不見，他說小傷，司凝也不知道到傷的底重不重，“你傷哪裏了？胳膊嗎？”

“嗯。”

“還有別的地方嗎？不管傷哪，還是先止吧！”

司凝用力扯著自己的t恤，想撕下來給他包紮，忽然一隻微涼的手放在了的手上，摁住的手指，製止了的作。

“不用這麽麻煩，死不了。”

司凝咬著牙，目看著他，可惜天太黑了，除了那道黑影，什麽都看不到。

“你打火機呢？”

“不要點，會被發現。”

司凝選擇無視他的話，出手，在他上上下其手。

到他的膛，又往下，想找他兜來著，但好像錯了地方。

“……”

“……”

司凝到了他繃的。

趕忙把手往旁邊移了移，“我想找打火機。”

“我沒有打火機。”

“先前做飯你用的什麽點火？”

“打火機放在廚房了。”

司凝又陷了沉默，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到，就連他傷到哪裏了都不知道。

陸言啟說，“你能先把手從我上拿開嗎？”

司凝回自己的手。

於是，兩人之間又陷了沉默。

過了一陣，司凝問他，“你真的沒事嗎？”

“嗯。”

司凝鬆了口氣，靜靜地坐在他邊。

過了會兒，又喊了他一聲，“陸言啟。”

“沒死。”

“……”

司凝已經很困了，但是不敢睡，一直強著，困極了就掐自己一把。

這是第一次覺到黑夜如此漫長，每過去一分鍾，都覺得離天亮還很遙遠。

等到夜深人靜，萬籟寂靜，又喊了陸言啟一聲。

這次他卻沒有回應。

司凝的瞌睡瞬間醒了，抓住陸言啟的胳膊，“陸言啟！”

“嘶——”

男人的吸氣聲傳來，司凝想起他胳膊的傷，急忙收回手，“你沒事就好。”

“你讓我休息一會。”陸言啟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是沙啞還是虛弱。

司凝輕聲應了一下，“你好好休息。”

再也不敢說話了，這幾天陸言啟沒怎麽睡覺，是清楚的，他可能也是真的累了吧。

司凝歎了口氣，抬頭向夜空，天空被樹葉遮蔽，什麽都看不到。

林子裏也靜悄悄的，連鳥聲都沒有了。

一直盯著遠，從一片漆黑，到黎明破曉，終於能看清林子裏的景了。

急忙朝陸言啟看去。

昏暗的下，他靠在樹幹上，雙目閉，白襯上，半截袖子都是紅。

心中一驚，試探地出手指，去探了探陸言啟的鼻息。

察覺到他還有微弱的呼吸，司凝又暗自鬆了口氣。

蹲在男人邊，仔細打量著他的傷口，林子裏還是有暗淡，看不見傷口。

焦急的不知所措，忍不住喊了他，“陸言啟，醒醒。”

陸言啟依舊閉著眼，沒有回應。

“陸言啟！”

司凝拍了拍他臉頰，拍了好幾下，他才勉強睜開眼。M.ggdoWn8.org

他半闔著眼，視線落在司凝的臉上，扯著角，吐出幾個字，“天亮了。”

司凝小啄米似的點頭，“嗯，天亮了，快讓我看看你的傷。”

陸言啟偏過頭，重新閉上了眼，“別看了。”

司凝全當沒聽到他的話，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來，檢查他的後背。

他的傷不在胳膊上，而是在肩膀上，當司凝看到他後背的時候，臉猛然一變。

原來他傷的不止一個地方，除了肩膀之外，背上還有一槍傷，他整片後背都被鮮染紅了。

司凝眼眶一紅，轉頭看向陸言啟。

這是他撲向的時候中的槍。

“陸言啟……”

司凝一開口，眼淚不控製的掉了下來，抬起袖子，了把眼淚，將他輕輕放回去，低頭撕扯t恤。

“我幫你包紮一下。”

陸言啟睜開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艱難地開口，“好像，沒有槍聲了。”

司凝紅著眼睛，低頭撕服，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陸言啟說，“但是你，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你家人來找吧。”

他聲音很輕，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司凝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怕暴自己哽咽的聲音。

終於扯下來一塊布條，要去幫他包紮，但是卻被陸言啟抓住了手。

“沒用了，別浪費時間了。”

司凝抬頭看向他，“你為什麽不早說？你是在故意找死嗎？”

如果他早些說，如果早些發現，還可以回去找警察，找司央，就不會耽誤了。

他就不會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可是他一直說自己沒事，還拉著走了這麽遠。

陸言啟扯了扯角，想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但也隻有一個上揚的弧度，沒有笑意。

他說，“我一直在想，如果要死的話，我最能接哪種死法。”

說著，他視線落在司凝泛紅的眼眶上，“這樣就好。”

司凝心頭一，盯著男人，張又語塞了。

陸言啟閉上眼，自言自語般說，“這輩子，沒有做過什麽好事，我想死的時候，死的稍微有意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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