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戈將他打量了一眼，見他材矮小，想到那兩名賊子，一個高瘦，一個健碩，此人的學院服穿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的上都不合，要麼短了，要麼又瘦又短。

想到又瘦又短，腦中閃過一個靈，適才路邊遇上的那名跟丁牧云一起的學子，穿的也是翰林學院的學院服，那學院服穿在他上便是又瘦又短……

當即雙目如電，喊了一聲，“回去拿人。”

護衛隊如狼似虎地撲了回去，到了跟前，哪還有那賊人的影，地上靜靜地躺著丁牧云……

***

第二日。

都已經日上三竿了，書院路上的人，才漸漸多了起來，食肆里正在用餐的人，每一個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

昨夜，宵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一個時辰，學子們從早早市回到齋舍之后，都還沉浸在神火飛帶來的震撼之中，深夜臥談一直到后半夜方才結束，偏偏護衛隊又在書院里拿人，一陣陣的腳步聲，跑過來跑過去，偶爾還會傳來呵斥之聲，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時候這些聲音才漸漸消停了下來，有好事之人，大早就就開始嚷嚷，說護衛隊的人跑了一夜，喊了一夜，最后連個打斗聲都沒聽見，估計吳戈帶人白白折騰了一夜。

護衛隊的人折騰了一夜沒睡到不打，白天需要看家護院畢竟數，書院只留了幾名昨夜早早睡下的人在值日。學子們平素睡得晚，趴了一夜的墻子，睡得更不好，可氣的是第二天要準時上課，不能耽擱，所以大清早一個個便萎靡不振，昏昏睡。

江川這一夜倒是睡的極好，大清早從大夫的病人床上醒過來的時候，連咳出兩大口，咳完了，神清氣爽，整個人就像卸掉了千金的枷鎖，可這兩口，足是把進門的小子給嚇壞了。

師父清早出門時，有過代，說這姓江的科英學院學子，是被昨晚的神火飛給嚇得掉了魂，囑咐小子，什麼都不用管他，等他醒過來之后，給他一碗涼水，喝完了，就讓他滾蛋，一句廢話都不要跟他多說。

小子原本就是打算按照師傅方神醫說的做的，可這兩口，一口黑的冒著腥氣，一口紅的，看起來很是健康。

小子年紀雖小，可看過的病人卻不，從來沒見過這樣古怪的癥狀，也不知道要不要給江川瞧瞧病，不給瞧吧，他吐了那麼怪的兩大口，瞧吧，又怕師父知道了，說自己沒有聽師父的話，一邊是技難耐，一邊是師父的話又言猶在耳。小子矛盾掙扎了半天，決定還是聽師父的，就當這位姓江的同儕是被神火飛嚇的掉了魂。

小子學過祝由，知道掉魂的人，只要他名字幾句，魂魄就回來了。

雖然師父他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做，他還是拿來了一個碗，在碗里裝了清水，拿來了三筷子，沾著水，往窗前的桌面一站，里念著：“科英學院學子江川回來吧……”一連了五聲。

江川知道自己是因為中毒過深，才昏迷了過去，至于那兩位尊使如何給自己解的毒，他一概不知道。他現在擔心的是，方神醫有沒有發現自己中毒？可氣的是，小子里一句有用的也問不出來。

幾歲的小娃娃，幫他完了魂，給了他一碗水，讓他喝了之后趕從大夫離開。另外，屋檐下的紫藍金剛，今日也不知怎麼了，蔫的，趴在籠子里一不，乘著小子出去的時候，轉過頭，又問了江川老生常談的問題：“你是打東邊來的麼？”

符羽早就覺得這紫藍金剛有些古怪，他想了想，答道：“我是不是打東邊來的，得聽你的。”

二哥一聽這個話，立馬轉過頭去，半晌說了一句：“他們是來找你的。”

江川便從床上起，從撐開的窗子向外去，看了半天也沒見有人來找自己。

這時小子又進門來趕他。

方神醫早早出門去了，小子又是一問三不知，江川怎能不煩心？他也沒什麼東西收拾，看看天尚早便去食肆隨便對付了一口，便去了科英學院，準備聽聽學子們里昨天夜里暈倒過后發生的事。

結果一進濯清堂的大門，就看見兩名禮雅學院的學子正在跟符羽兜售自己的制工。

一個手里拿的是據說能讓熱水不冷，冰水不熱的杯子，保溫的時間，大約一天，杯子不大，小巧輕便能隨攜帶。另一個手里，拿的是一個用手輕輕搖把手，就能噴出水霧的箱子，其稱之為加降溫箱，據他介紹說，天熱的時候把此放在旁邊，搖把手，它會持續噴出極細的水珠出來，帶走熱氣，起到降溫的效果。

符羽爽氣，一個四兩銀子，一個五兩銀子，全都收囊中。

那兩人本還想再提高價錢，結果丁牧云板起臉來吼了一嗓子：“嫌銀子的話，下個月初一去早早市試試，也不看看這里哪里，這里是科英學院，就你們這兩個制工，你抬起頭看看他們，是不是閉著眼都能做出來？”

那兩人抬頭一看，半室的人看著自己，這才止住了啰嗦，灰溜溜的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回過頭，點頭哈腰地說了句：“下回再有制工，再給符兄拿來。”

符羽揮了揮手。

打發走了二人之后，馬上蹭到了江川的邊，屁往他的木案上一坐，詢問起了“病”。

“方神醫怎麼說的？到底是驚嚇過度？還是其他的原因？你好好想想，昨天怎麼就突然暈倒了？畢竟我聽說昨天夜里護衛隊的人抓了一夜的賊人。”符羽看似關心，實則打聽。

“你說驚嚇過度？哦！小子一早給了魂。”江川很是難為地說，“方神醫一早下山去了，沒見到他老人家。”

問了半天，終于問得了這麼一個答案，好懸沒把符羽給笑噴了。

“魂？我說江兄，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能被飛火神給嚇得掉了魂。”符羽笑著笑著，發現江川盯著自己，便尷尬住了，言之鑿鑿地道，“那火球跟我沒關系。”

說話間無意中掃了一眼，發現整個濯清堂的學子全都看著自己，這下真是有口說不清了。符羽舉起手：“諸位別這麼看著我行嗎？我發誓，點燃神火飛的火球，真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魯俊辰耿直道：“不……不是你……還能是誰？”

符羽冤枉：“我哪知道是誰，不對，我也想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