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是在幾日之后才注意到,錢落葵并沒有跟著謝朗一起回都城。
確定了城王中毒,下一步就是查明毒藥究竟是什麼,其中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找到下毒的人。
那日的士兵早就原原本本招認,說方子和配好的藥都是皇長子妃給的,自己只是按那方子煎藥,從來不敢擅自添減。
他滿臉急,一副被冤枉的模樣,派人去他房中仔細搜過了,也并未發現任何可疑之。
陸夭幾乎可以斷定,這是錢落葵搗的鬼,待到想去找問個清楚的時候,這才得知,皇長子妃沒跟著大部隊回來。
“那麼大個活人,還懷著皇長孫,宮里竟然沒人發現嗎?”
寧王未置可否聳聳肩,若是他,陸小夭丟了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但換旁人,他哪兒知道啊,再說他也沒興趣知道啊。
陸夭見他神,就知道定然是沒注意這些,也難怪,誰會關注一個事不關己的人呢?
一如啟獻帝,當時心心念念大概都在謝朗是不是他親兒子這件事上,兒子若都是假的,還要孫子作甚?
“羅瑜當年在城曾經留下一棟宅子。”寧王給陸夭遞過去一盤剛洗好的水果,“那大概是他的退路。”
“我們能查到的,你皇兄未必查不到吧?”欺君是誅九族的大罪,啟獻帝若是震怒之下,掘地三尺應該也會把謝朗的親眷挖出來斬了。
想到城王中的毒,深深嘆了口氣。
“錢落葵這一次配制的毒藥,毒奇特,有幾味藥本不是都城附近的。古語有云,毒蛇出沒之地,七步之必有解藥,雖夸大了些,但確實只是毒的產地才更容易發現解藥。”
寧王將剝好皮的葡萄放到手里,又聽陸夭道。
“定然是量多次摻在城王的飲食中,前幾次不會出現太兇險的反應,而且軍醫見識有限,本判斷不出中毒的癥狀。后面不治喪命,便推給勞過度以致虧空,完全可以掩蓋真正的死因。”
葡萄此時還有些微,陸夭吃了一顆便放下了。
“此藥無解嗎?”
“倒也不是,天下沒有不能解的毒。”除了前世的鴆羽,“偏生有一味我知道的解藥只長在藥王谷,我已經給師父傳了信,希能趕得及。”
提及這個,寧王忽然想起來。
“你另外那個師父不是還沒走嗎?要不他來瞧瞧,說不定有奇效。”
陸夭這才想起,璇璣子這幾日一直在大覺寺,若是城王命不該絕,或許用不著等到藥王谷的救命草藥呢。
說畢,立刻干凈手,站了起來。
“吩咐備車,我親自走一趟。”
寧王妃娘家要跟徐閣老府上結親的消息,最終還是傳到了啟獻帝耳朵里。
德妃剛剛在旁邊喂補品,啟獻帝什麼都沒說,只讓人退下。
知道這會兒大概不是留下的好時機,于是又輕又慢地將碗放下,剛退至簾櫳旁,就聽得一陣瓷碎裂的聲響自后傳來。
“他
們到底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我看他們本是存心的。”啟獻帝按捺不住滿心戾氣,“重臣聯姻這麼大的事竟然不提一句,是存心要造反嗎?朕還沒死,老三就想把持大局了?”
德妃嚇得屏住呼吸,一步步往前走著沒敢回頭,心里七上八下,皇上這是打算跟寧王府發難了嗎?
“陛下息怒,寧王妃說了,您這病可是萬萬不能再怒了。”周總管苦口婆心地勸著。
“朕看是誠心想跟朕作對!”啟獻帝覺頭痛愈發嚴重了,太一跳一跳的,咬著后槽牙道,“去太醫院換個人過來給朕切脈,不用這方子了!”
周總管下意識地看向德妃離去的方向,但見的裾已經消失在殿外,這才低聲道。
“老奴這就去院正來給您把把脈。”有兩名監被進殿中收拾地上的狼藉,又把被啟獻帝砸壞的擺件及時更換上。
“你說,老三媳婦這是什麼意思呢?”啟獻帝被扶著在榻上躺了下去,最初的暴躁之后,他開始恢復了些許冷靜,“朕明明說把皇位給老三,他們夫妻拒還迎,這又去跟朝中重臣聯姻。”
周總管不敢妄議朝政,更不敢妄議寧王的是非,因為按眼下趨勢和啟獻帝的來看,寧王登基只是時間問題。
“老奴聽說,這寧王妃的弟弟,和徐閣老府上的小姐,是兩相悅。”邊說邊小心翼翼察言觀,“還是那次皇長子出事的時候,兩人結緣的。”
提到謝朗,啟獻帝愈發覺得口發堵。
那一日模棱兩可的回答并沒有徹底打消他的猜忌,但謝朗沒有給他追問的機會,每每他出言再想試探的時候,對方總是把話題岔開。
他知道,在對方口里是問不出來什麼了,自己派去城的最后一批探子也回來了。
只說羅瑜養過的孩子除了后面跟富商所生的兒,就只有謝朗一人。
這又讓他開始懷疑寧王的機,或許他對自己這些年在位耿耿于懷,所以才想離間他們父子?
“寧王妃娘家府上已經逐漸沒落了,十有八九是想,找一個能幫著弟弟振興家業的賢助。”周總管字斟句酌,“徐家就是幫,最多也是幫姑爺,跟寧王府應該沒多大關系。”
啟獻帝陷沉思。
徐閣老素來是自己這一邊的,但上次謝朗意圖輕薄他孫之后,這態度就有些模糊了。
加上靜王造反,南詔起事,他哪有閑逸致去關注一個半百老頭的緒?
而再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兩家政敵要聯姻了。
一子不安油然而生,從魏明軒和謝浣兒,再到徐采薇和陸上元,啟獻帝猛地坐起來。
“把宋老將軍請進宮來。”
窗外,一個影悄無聲息地離開,影極快地消失在了夜中。
片刻之后的長樂宮,掌事嬤嬤在太后耳畔低聲稟報。
“德妃讓人遞了話,說皇上開始懷疑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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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夭臨死還要搶戲。
啟獻帝按鏡頭給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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