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麵回來已經是十點半,薑見月卸妝洗澡,謝星闌便在臺收拾晚上看星星的東西。
躺椅上放了毯子抱枕,小桌子上擺了零食,謝星闌剛將電影幕布掛好,薑見月便出來了。
瑯山的夜很涼快,薑見月睡單薄,一出來便將毯子裹在了上。
“還要看電影嗎?”坐到躺椅上後,看著謝星闌擺弄投影。
謝星闌:“剛才我問了前臺,星空大概兩點的時候最清晰,現在還早,可以看看電影打發時間。”
今晚等待看星空的旅客不,單是臨崖的這排觀景別墅,每一戶的臺上都有人。
有的在打牌,有的喝酒聊天,也有像他們一樣掛起幕布看電影的,總之,誰都不願辜負這個好的瑯山之夜。
薑見月便舒舒服服躺在夜幕之下。
謝星闌:“你挑下電影,我去洗個澡。”
薑見月接過遙控,漫不經心地在平臺裏挑挑揀揀。
晚上看的是《四月語》,一部關於暗的電影,故事在巖井俊二式的鋼琴行板中緩慢鋪展,含蓄,四留白,沒有激沒有承諾,卻如春天的散文詩,帶著淡淡櫻花香。
薑見月抱膝坐著,旁是被昏暗燈籠罩著的謝星闌,他著聽可樂,眼睛著電影,很久沒說話。
“鬆隆子真漂亮。”薑見月輕聲歎。
謝星闌移來目看著。
“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不直接告白呢……”薑見月說。
謝星闌沒接話,薑見月以為他不想討論這樣沒意義的話題。
好一會兒後,他淡淡說:“因為是暗,哪怕自己再優秀,也會變得躊躇。”
薑見月倒了顆薄荷糖在裏,“有道理。”
《四月語》的青春故事如白駒過隙般短暫。卯月找到了武藏野堂書店,見到了想要見到的山崎,山崎借給一把紅雨傘,傘是破的,但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底那個年的影子,從此不再是影子。
電影看完了,薑見月歎了口氣。
謝星闌問怎麽了。
回味著:“明明結局好的,可是看下來總覺得有種無可言說的孤獨。”
謝星闌輕輕扣著易拉罐的拉環,“暗本來就是一種孤獨的心事。”
薑見月轉過頭:“你好像對這部電影很有?”
“?”他沉思片刻,然後輕聲給予了回答,“談不上,但確實讓人容易代。”
薑見月笑:“我實在很難代你會暗誰。”
謝星闌黑眸幽幽地過來:“不是說過嗎,我暗你。”
夜漸深,隔壁打牌的人已經回了房間。
山中是持久的靜謐。
薑見月怔然片刻,挪開目:“你又來。”
謝星闌笑:“什麽又來?”
“你別總拿這話逗我,”薑見月頓了頓,垂眸,“會讓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特別的。”
比如為什麽他們明明是基於現實原因選擇在一起,但他卻能進婚姻狀態那麽快。最開始以為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但現在覺得,好像不是的。
“那你覺得我是隨便找個人結婚嗎?”謝星闌聲音很輕。
背著,薑見月看不清他的表。
搖了搖頭,道:“家長催婚,正好咱倆是老同學,又各方麵合適。”
謝星闌嚨滾了下。
這確實是他的原話。
可是,遠不止如此,“月月,結婚這件事,我媽是催我,但不是迫。我在京市沒談過,我也並不認為人生必須結婚才算完整。”
四下安靜,他的話格外清晰。
“而你讓我看到了一種可能,所以我願意結婚。婚姻是我的選擇,你也是我的選擇。”
他像此刻的晚風,溫而幽然,輕輕拂過山野,帶走不經意頭的茫然。
薑見月怔忪。
慢慢的,心尖像是被這溫的晚風所融化,輕輕道:“知道了。”
謝星闌的頭,眼底重新浮出淺淺笑意。
心前所未有的好,薑見月拿起遙控,“再看一部吧,離看星空還早。”
謝星闌:“好啊。”
薑見月:“看個什麽片?今天七夕,有電影限免。”
謝星闌:“你挑。”
薑見月盯著屏幕:“不想看暗題材了,選個輕喜劇吧。”
謝星闌笑:“怎麽,不喜歡暗?”
薑見月將被風吹的發撥到耳後,“那倒不是,隻是覺得暗的電影看完心裏總是酸酸的。”
“暗不就是這樣嗎。”
薑見月挑著電影,非常隨口地反問:“哪樣?”
謝星闌陷了沉默。
薑見月也沒有一定要讓他回答,轉過繼續選片了。
夜涼如水,謝星闌枕著臂,耳畔有很輕的蟲鳴,眼前是隨意綁著馬尾的後腦勺。
時似乎定格了,往昔的畫麵與此刻織。
暗是哪樣的?
他在心裏問十六歲的謝星闌。
那些年,他為了靠近,製造過偶遇,也故意落過文。一支中心筆芯借來又還去,那些頻繁而短暫的接,都能讓他回味悠長。
績排行上挨的名字是他的小竊喜,轉到同組的大掃除之日是他的期待。他會將一些毫無規律的巧合腦補命中注定的緣分,也會去揣測無意間的對視裏,有沒有藏匿與自己相同的心思。
——暗究竟是什麽樣的?
謝星闌覺得,他的人生應該寫滿了答案。
他的暗,是晚自習後放慢的腳步,是晨跑時對那扇窗戶的期待,是在視線裏,自己心編排過的一舉一,也是當老師念的名字時,他比先抬起的頭。
那些時裏,他不發一語,但肩而過的側臉,悄默聲息的回眸,不聲的眼角餘,都在替他言語——
他喜歡。
謝星闌歎了口氣。
引得薑見月好奇看過來。
“怎麽了?”
謝星闌握住的手:“選好了麽?”
“嗯,《筆記本》看過嗎?”
謝星闌搖搖頭,給拉了拉快要掉到地上的毯子。
電影開始了,薑見月打了個哈欠。
“困了?”謝星闌問。
薑見月搖搖頭,從躺椅上起,“我去拿下驅蚊水,覺有蚊子。”
謝星闌很自然地鬆開了的手。
薑見月回了屋,先上了個洗手間,對著燈檢查了下胳膊被咬的紅包。
洗完手出來,就去行李包拿驅蚊。
包包裏的服早已被取出,此刻裏麵的零碎歪七倒八擺著,薑見月拿出驅蚊的時候,看見了藏袋裏的凸起。
的,像個小盒子,以為是零食。
沒想太多的順手拉開藏袋,然後薑見月便看見了悉的人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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