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的家最先到，下車後，媽媽等在門口。

車窗開著，林霜媽媽訕訕的笑：“真是麻煩你了啊嚴穆。”

嚴穆表很淡：“您客氣。”

林霜媽媽往車裏打量，眼神不明。

夏聽嬋靠到窗邊，出小腦袋，衝林霜揮手：“88，明天大課間一起去買手賬本。”

林霜脆脆應了。

大概是見到還有孩子，林霜媽媽悄無痕跡吐了口氣。

車子開走後，嚴之平撇了撇：“真tm好人難做，哥，你瞧見媽媽表了沒？”

嚴穆不置可否，專心開車。

“幸好這小笨蛋在，”嚴之平禿嚕，把所思所想傾盆倒出，“不然媽媽還以為咱想占閨便宜呢。”

“小笨蛋”抬起眼皮子，惻惻道：“小笨蛋說誰？”

“小笨蛋說你，”嚴之平不客氣，“就是你。”

“......”

車裏兩個人都默了。

過了兩秒，嚴之平忽地反應過來，他出抖的手，哆哆嗦嗦地：“你這個...這個...”

“你自己承認了，”夏聽嬋得意洋洋，“笨死了，除了能考個第一，還能幹什麽事。”

“......”嚴之平氣到臉發青。

論吵架，他不是夏聽嬋的對手。

短暫的寂靜。

嚴之平想告狀，他目剛移到他哥臉上，便驚訝地看到，嚴穆下顎忽地斂住，鼻腔裏短促的一聲笑，似乎饒有興致，樂於見他吃癟。

嚴之平從未見嚴穆笑過。

更未曾見他對何事流過興趣的表。

到了嚴家門口，嚴之平下了車，他雲裏霧裏：“哥，你真的是為了接我嗎？”

嚴穆不聲：“沒接？”

“......”

接是接了。

但他的重點，是“我”。

嚴穆真的是為了接“他”嗎？

或者，是想接旁的什麽人，他才是那個順帶的。

車子又往夏聽嬋外婆家開去，沒了嚴之平的吵鬧，頓時安靜下來。

嚴穆抬眼，從後視鏡往後看，見孩子無打采，他騰出右手，指節敲敲中間的儲箱：“裏麵有零食和牛。”

“不要，”夏聽嬋輕聲說，“減呢。”

嚴穆眉頭鎖：“減什麽？”

“跳舞的子都很，”夏聽嬋解釋，“要稍微控製一下重。”

“......”嚴穆瞳底的不豫一閃而過，“別胡鬧。”

夏聽嬋沒多辯解，跳舞的人都知道控製重的意義，雖然並不是專業的舞者，但在態度上，一向很認真。

車子隻能開到巷子前停下。

夏聽嬋解開安全帶，拎上書包，準備推開車門。

“夏聽嬋，”嚴穆目視前方，巷子幽深，被車燈掃的很亮，“為什麽走神？”

“......”夏聽嬋角彎了彎，“你怎麽還記得呀？”

男人下顎繃著，角抿得僵直。

夏聽嬋上半前傾，勾著腦袋瞧他，沒有瞞他的意思：“我爸爸來電話了，上次我罵了他小兒一頓，他居然沒罵我，還親熱的邀請我去他們新家過年，我覺得是場鴻門宴呢。”

“......”嚴穆微微側頭，冷沉的視線跟撞上，“阿婆知道？”

“沒說，”夏聽嬋好笑，“還早呢，我那兩個舅舅可能也要把外婆接走，我沒地方過年的話，就去我爸那裏好了。”

說到這，笑：“他們外遇三人組加一起都不是我的對手。”

輕飄飄就能把他們三人氣個半死。

對於氣人的招數，嚴穆深有會，但這些招數，隻有放在願意縱容的人上才有效。

他沒多言，抬手將儲格裏的牛塞給一盒，不容拒絕的嚴肅口吻：“喝掉，長。”

“......”夏聽嬋又氣又想笑，握著那盒溫溫的牛，拖著調說，“收到~嚴、穆、爸、爸！”

嚴穆：“......”

-

夏聽嬋跑出巷子後，隔了幾米就已經看見外婆站在門前。

加快步子，甜甜的喊：“阿婆，我回來啦。”

李玉芬沒好氣道：“不是嚴家那孩子一起接的？還這麽晚？”

“這還晚啊，”夏聽嬋咕噥，“比平時提前一個小時呢。”

李玉芬很關心接送的況，仔細問了幾句。

夏聽嬋說著說著，忽地想起件事，著聲問：“阿婆，嚴穆哥哥接我們，林霜媽媽怎麽一臉防備的表？”

“......”李玉芬頓了頓，瞇起眼睛看，“這你都看出來了？”

夏聽嬋黏糊：“我又不傻。”

李玉芬歎氣，帶著走到屋，緩聲道：“嚴穆這孩子家庭太糟糕了，他才幾歲媽媽就跑掉了，自己在這個四方鎮跌跌撞撞的長大，這種沒有父母保護的孩子很容易被欺負，何況他還有個名聲很差的爸爸。”

沉出一口氣，坐在椅子上：“記得那次，他好像才十歲左右，被幾個大孩子圍著打，鬧得很轟，他叔叔嬸嬸走親戚去了，據在場的人描述，嚴穆抹了把臉上的，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夏聽嬋眼眶子有點兜不住，“然後呢？”

“那次明明是他吃虧，但鎮子上的人提起來，總是搖頭歎氣，說這孩子上的狠勁讓人恐懼，”李玉芬說，“那幾個大孩子也沒占到多便宜，同樣了很重的傷，但嚴穆年紀太小，眼神卻堅毅狠辣到不像個孩子。”

李玉芬：“後來，就有人說，這孩子長大後，不是幹警察，就是幹警察。”

“......”夏聽嬋茫然，“什麽意思？”

李玉芬慢騰騰說：“要麽，當警察，要麽，被警察抓。”

“......”

“也就是這幾年他大了，”李玉芬補充說，“而且十幾歲的時候打出了名頭，沒人敢再招惹他，日子才漸漸安穩了。”

似乎是想起什麽，李玉芬看著麵前這個漂亮的外孫：“你現在一定看不出來，嚴穆最厲害的，是賽車。”

夏聽嬋纏著講清楚。

“他爸爸在外麵欠了許多人的錢，債主天天堵家裏，”李玉芬簡單說，“剛好那時幾個有錢人家的爺來挑釁他，嚴穆就跟他們簽了生死狀，贏了，他要二十萬，輸了，他一條命賠給他們。”

“......”

“那場比賽去的人很多，”李玉芬回憶道，“嚴穆一戰名後，四方鎮的人才知道他會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