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果然是個天仙。
冰玉骨,天香國。
這樣的話,自己應該也生得不差。想到此,徐千嶼不由得滿意地彎起角。
沈溯微見一直盯著自己看,那神既欽羨又仰慕又驚喜,炙熱得驚人,起初還能與對視,片刻后目便移向一旁:“看著我做什麼。”
徐千嶼忽然開始急切地蘸水梳頭,不愿在娘面前落了下乘。
沈溯微將目轉回,見仰起臉盯著他,那神似期待,又似赧,忽而福至心靈,將上下打量一眼,矜淡道:“你很漂亮。”
徐千嶼得到想要的答案,登時笑得燦如夏花,低下頭道:“還好吧,沒有你漂亮。”
沈溯微不知該接什麼。
片刻,他說出一句:“把手給我。”
正事要。
然而,他的靈力甫一從掌心進去,徐千嶼瞬間變了臉,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疼。”
“……”沈溯微亦微變面。
這是怎麼做到,幾個月功夫,靈府經脈全部纏繞紐結在一起,梳都梳不開?
再一看徐千嶼已經泣起來,他松開手道:“……別哭了。”
“你的功,你……”沈溯微斟酌一下措辭,“練的時候,可有哪里存疑嗎?”
徐千嶼想了一想,用袖子眼淚,似是很委屈:“敲頭。”
“敲頭?”
“幻象會打人。”又控訴道,“直接從第三節 講,我又不會。”
沈溯微道,“何門何派,哪本書的第三節 ?”
徐千嶼恍惚著,又說不出來。
沈溯微變了個問法:“哪一節,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徐千嶼印象可太深刻了,口而出:“觀察靈脈。”
沈溯微大懂了。
果然是無真所授功,這是法修的功。
相比劍修,法修更重修。按理說基礎功應該更扎實才對。
果然是從基礎上就出了問題。
“除了觀察靈脈,還有哪里不會嗎?”
“從沉靈池,就不會了。”徐千嶼泣,“什麼都不會,只會引氣。”又嗚咽道,“就敲頭。”
沈溯微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裁下一截裳作帕,遞給:“別哭了。”
徐千嶼“嗯”了一聲,非常聽話地止住,并不愿在娘親面前太過丟人。但干眼淚,便又一頭扎進他懷里,著他,拉都拉不開。
“……”沈溯微覺得,像某種小。
但那也是非常遙遠模糊的記憶了。
自他殺伐氣重,又以水靈冰雪道以后,上寒極,很多年沒有任何除坐騎以外的敢近,他亦沒有主去靠近過任何。
徐千嶼蠻纏著他,上很熱,竟有一種此世間唯和他相互依存的錯覺。
此時四下無人,今后亦無人。誰又能知曉,這些年離他最近的人,是眼前這個。
片刻后,沈溯微道:“人能修煉,是因前有靈府,后有靈。靈府,是凈化過的靈氣積累之,日后結丹,就結在這里,故而又名丹田。你知道靈府在哪里麼?”
“在下腹部。”
低頭一瞥,見徐千嶼聚會神地聽著,手著自己的胃,便輕握著的手,挪到了肚臍下面,蜻蜓點水地摁了一下:“下腹部。”
又道:“然而修士之所以能吸收靈氣,是因為有靈。靈一般是出生即有的,先有靈,后有靈池,七八歲時方有靈府。故而,靈是修煉之始。你知道靈在哪里麼?”
他講到此,將徐千嶼抱起翻了個個兒,背面朝上。
“在人的尾骨上,你自己。”
“靈于修士,如胚芽于草木。百年前大混時期,宗門間決斗,殺死一個修士,只需剔去他一塊尾骨,便能得到他近乎全部的價值。”
“僅有靈尾骨,亦有可能重新生發生命,不過,生發出的是什麼東西,就不知道了。只知修士的尾骨生發過魔王,這樣的魔,一出世便繼承了修士全部的力量。”
“到了麼?”沈溯微低眼。
徐千嶼本就昏著,反手自己的脊柱骨,姿勢很是難,只覺得娘一直用冷清清的聲音,在說一些聽不懂的話,又在一旁冷眼看著,要求自己做很困難的事,便委屈道:“在哪里我找不到,你就不能替我一下麼?”
但一出口又覺后悔,告訴自己,這可是娘,可不能這麼兇了,要溫一點。
沈溯微默了默,指尖順著的脊柱骨,一節一節地向下默數,直到停在尾椎骨上,摁了一摁:“在這里。”
徐千嶼“嗯”了一聲。
“靈池是由靈生發,在靈之前,用于暫時儲存靈氣。”沈溯微道,“所謂的沉靈池——”
他話語一頓,出了奇異的神。
片刻后他兩指摁上徐千嶼的靈,在靈池之中看到了一棵樹。
確實是一棵樹,枝繁葉茂的枇杷樹。
正常修士筑靈池,第一步先定,隨后幻筑自己的形態,那個備金脈絡的小人便是自己的靈池。也有一些修士,對自己認知不清,在高,腰背,外形,長上面有些出,使靈池不與自己相像。頂多有些人出了差錯,把男搞混。
但至應該是一個人,不應該是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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