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尹湘君看著自己生來不會知,只有自私鄙薄和暴躁的惡念,只是搖搖頭,有種優越——也配當人?
等長到八歲時,二人拜別父母,去蓬萊找那個將他們一劍分開的男人,想解開這個因果。
作須得要快,因為凡人的壽命很短,尹湘君只有一百年的時間。
彼時周衍坐在塌上,停止掐算,訝異地睜開雙眼,著站在面前的兄妹。
世間尚無一人飛升,他沒想到,他居然能和上界的人搭上聯系。
可惜他們只是神的轉世,并不是真正的神。但他們絕對有超出尋常的本事,一定能助力他飛升,一幅廣闊的畫卷在他面前展開。
周衍引他們道,他們去靈越仙宗拜師。
他亦有自己的想法:一則靈越仙宗此時的掌門主張四大仙門合作拼回天梯,給人間以福澤,而他不愿,以兄妹二人的天資,日后必然能主宰靈越仙宗,為他的助力。二則,靈越盛產靈田,出醫修、藥修。神的轉世,應當很擅長濟世吧。
若得仙藥,豈不哉?
孩們仙宗之時,都要測試骨。
水懷水木雙靈,資質上佳,被諸位長老哄搶,進了門。而尹湘君沒有靈,被分配去做灑掃雜役。
這是兩人自出生之后第一次分開。
他們本就看不上彼此,分開也正合心意。從此尹湘君便裹著厚狐裘,獨自在庭院挑水掃地,做些活。
有幾次門弟子玩鬧著經過他面前。
他的妹妹穿輕靈的弟子服,被諸位弟子簇擁在中間,他們每個人都討好地同說話。
水為子,的貌令得到了每個人的癡迷,但尹湘君的貌和孱弱的子卻給他引來了災難。那些人為了引起水的注意,時常嘲笑尹湘君,罵他“病秧子”“小娘兒”,連提一桶水都磨磨唧唧。
這時水便在人群中含笑而挑釁地看著他,仿佛在嘲笑他的境遇,然而尹湘君默默看一眼,就繼續掃地了。
他的平靜、冷淡,令水很不暢快。于是故意地引導小弟子們為沖鋒陷陣,暗中踩斷他的笤帚,踢翻他的水桶,在他的值區灑滿落葉,折辱他,踐踏他,就是為了讓他相信,凡人不值得信任,一心聽周衍的話修道,只是自討苦吃而已。
但無論如何折磨,尹湘君就是沒有反應。
他的惡念已被剝離,只剩善念,心極定,不是尋常人可比的。且越是如此,他越厭惡水。
有一天,他正要關窗,窗戶被人撐住。尹湘君有些意外:“你來找我做什麼?”
尹水渾發抖,面發青,轉過,給他看裳后沾著的漬。
“……”尹湘君打開門。
好像忘記了,自己如今是凡人,就有凡人的一切,包括的癸水。
那夜尹水睡在他簡陋的小屋里。
尹湘君看著水的睡。這是一張和他很像,但全然不同的子的臉,的下更尖,鼻子更小巧,更飽滿。
尹湘君想,除他之外沒有人知道,這麗的皮囊之下藏著非人的東西。而一個兇神惡煞的魔,被凡人的癸水嚇到,不免有幾分稽。
這麼想著,他角竟勾出一個笑,水的手鉆進臂間,打斷了他的表,尹湘君將的手連同探出來的須丟到一旁。
水很奇怪。就像小時候,每次掐完他的脖子,還要拉著他的襟,著他睡。
這日之后,他偶爾發現尹水蜷著睡在他屋里。
尹湘君將它理解為一個人的兩部分之間的相互吸引,他并不阻攔,何況水該欺辱他的時候,也沒有手。水睡在床上,他就睡在地上,為了不想被到襟。
水十五歲,出秋的某一日,尹湘君在閣子忽心悸。他學到一些基礎法,譬如遁地訣,迅速到了城外,正看到水被其他宗門的著打。
雖有兩個靈,但修為還不很高,同門面前又不敢暴份,此時躺在泥潭里,面目有些猙獰。
尹湘君抄起木板,砸碎在那人上。但凡人之力怎麼跟修士相比,他被推出去摔得很遠,口角出。但不待吐干凈,他又撲來死死將那人摁住,用蠻力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拖離水邊。水渾狼狽地坐在一旁,吃驚地看著他們。
最后探出須,一口將那修士吞了。
尹湘君抬了抬眼皮,疲力竭地趴在了泥水里,沒力氣說話。
回去之后,他便大病一場。等醒來時,水說:“我分一個靈給你,如何?”
尹湘君面上掠過一驚異:“你說什麼?”
水道:“你的壽命太短了,只怕還沒等到合就死了。我可以分一個靈給你,這樣你我都可道。”
的舉止已經非常像一個凡人,端坐在凳上說此話時,面竟然出幾許不自然。
一個魔開口談論著分,割舍,謙讓,讓尹湘君覺得十足荒謬:“靈沒法分。”
“我有辦法,我是醫修。”將手上拈著的花枝松開,冷冷道,“你別管了。”
走后,尹湘君給太上長老修書一封說這件事。太上長老很是激,倘若有改換靈之法,日后飛升頗多助力,自然大加鼓,還承諾以大陣幫他們瞞過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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