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莽到突然地愣了一下。
啥?吃著飯怎麼說起切磋來了?
衛覦很快低頭笑出一聲。
他擰了下腕子,看向勇健扛造的龍莽,眸底有鋒,“練練?”
龍莽轉念一想,明白了妹子的良苦用心。是了,他現在所使的這套馬上殺敵刀法,正是大司馬手把手幫他改良而的,北府軍中,無人不以得到大司馬指點幾招軍技為榮,龍莽平生極服人,但對于大司馬的本事,卻是心服口服。
之前他還真想過,何時有機會再向大司馬討教一番。
到底有個妹子就是心,還知道給哥哥開小灶。
“練就練,姓龍的求之不得。”龍莽開懷大笑,“不過大司馬可千萬別藏私,別留手啊,我正愁長安的仗打得不過癮呢。”
他沉浸在小妹對他溫暖的關懷中,沒有聽見衛覦低不可聞地說了句,“我亦求之不得。”
一個時辰后。
當龍莽不知第幾次齜牙咧地被衛覦放倒在校場上,喝下腹的那幾壇酒都要顛出,他終于發覺,事有點不對勁兒。
他娘的大司馬何止是不留手,這是拿他當海深仇的仇人在練吧!
那出手的狠勁,簡直像關多日的猛虎開了籠,連指甲尖都淬著鋒刃,令他這個馳騁沙場的老將都背后生寒。
龍莽躺在沙地上,就著失重的視野,恍惚看見站在他面前的頎長人影,著重的呼吸,汗水順額如線淌下,沒沙地,一雙瞳孔里倒灌。
卻又饜足舒服地吐出一口長氣,向他出一只手。
想通自己被擺了一道的龍大將軍,怨念十足地閉上眼。
唐子嬰,你小丫頭的心偏得沒邊了!
第151章 開盛世太平之新風
嚴蘭生隨著征并州的部隊回到這日, 已是五月中旬。
的天街筆直而寬廣,平整的青石被照得滾燙,自腳下一往無前地延開去。嚴蘭生目所及, 寺剎佛院的高塔, 縱橫錯的街衢,皆有一種迥于江南水鄉的古樸雄渾。
他眼這座都城,輕道:“帝京翼翼,四方之極。這便是啊。”
進城后得知世家已服膺新君, 嚴蘭生的眸不由大炯。
待他仔細探聽前因后果,笑著低語:“溫水煮青蛙,一桃殺三士, 兵不刃,了不得。”
“你神神叨叨什麼呢?”
謝榆這個武將沒有那麼多,命令副將領軍去就近的城防營整頓待命,只留下幾名近衛, 便要進宮向大將軍述職。
嚴蘭生好風度地抖開竹扇, 這該算是不吵不相識的兩人如今多了并肩作戰的袍澤之誼,他知道姓謝的就是這個脾氣, 不以為忤, 與他一道進宮。
一人換乘馬匹,過璇璣玉衡, 經道闕, 來至宮門前。
軍統領宋锏親自迎出來,他見謝東德得勝歸來, 自是喜悅,道過苦辛,道:
“大將軍一早去河訓練水師了, 不過君在宮中,向稟事是一樣的。”
嚴蘭生含笑揖手,風姿卓絕,“那便有勞宋統領領路了。”
“嚴先生客氣。”都是在青州打過照面的老相識,宋锏對君邊的這位毓秀人記憶猶新。
他比手向宮門延請,忍不住玩笑一句,“沈郎君如今被任命為從事中郎,那位傅郎君,除散騎員外常侍郎,嚴先生晚了一步喲——不過,有取下并州的實打實軍功,嚴先生后來居上也未可知。”
嚴蘭生才城,對這些人事擢升還真不知。
不過他知道大司馬和君尚未自立封號,還是一個掛著南廷的職,一個稱為君,王非王,侯非侯,卻穩踞北方共主地位。
他的主上尚不急躁,他作為臣僚,又怎會急于那一半職。
嚴蘭生隨口笑道:“統領過獎了,功勞是謝將軍與將士們的,我就負責皮子罷了。”
幾人且說且行,忽聞背后道上傳來馬蹄聲聲。嚴蘭生不回頭不打,這轉頭一看,險些唬掉手里的折扇。
來者正是尹家堡尹真,只見他一青黑袍,腰佩雁翎秋水刀,在馬鞍上顯得量修長,坐騎后追隨著幾位同樣不茍言笑的扈從。
尹真闕前下馬,徑向宮門走來。
嚴蘭生的目被太刺得有些定不住焦,不由自主先往尹真前游弋一眼,目往上,不期對上尹真冷峻的視線。
嚴蘭生心肝一,一風度霎那盡喪,下意識往謝榆旁躲藏。
退到一半,他又覺自己堂堂嚴半仙太過沒出息了,便著頭皮,走過去訕笑著打招呼:
“尹堡主,別,別來無恙,堡主何以至此?”
尹真看他一眼,語氣平常:“大司馬召我來京為子嬰慶祝生辰,我便來了。”
他說著,又上下打量此子幾眼,“倒是嚴先生在堡中休養沒幾日,便趁夜留書溜走,不知道的,還以為尹家堡照顧不周。”
這個溜字用很極妙,嚴蘭生不敢反駁,干干笑了兩聲。
宋統領適時上前,他先已收到大將軍的囑咐,與君的這位義兄見了禮,即接引尹真宮。
如此一來,便是三者同行。謝榆是個沒有彎彎腸子的人,不到嚴蘭生與尹真之間的暗流涌,嚴蘭生被夾在正中,同手同腳地向前,直眼盯著地上的影子,半晌憋出一句,“尹家老爺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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