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旁側的汩汩流水聲，像是什麽東西打破了水麵，濺起了些許水花。

宋錦茵略一停步，被白霧籠罩。

“茵茵。”

這次的聲音清晰了不，雖說的有些吃力，但宋錦茵能確定，不是在夢裏。

“茵茵，我可能，要改主意了。”

你和我們的孩子，都不準走。

這是裴晏舟睜眼後想說的第一句話。

隻是他察覺到上的無力，又想著宋錦茵的子，到底還是將這句話藏了回去。

“改主意？”

宋錦茵停下，下突然跳得極快的心，吸了吸鼻子而後轉。

男人近一半的膛在水麵，臉頰因著熱氣染上些許緋紅，妖冶得晃人心神，趕忙又側過了些頭，一時忘了想問的話。

“你不能出池子，我去人。”

這一抬步，不免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有什麽好跑的。

宋錦茵猛然清醒，頓了頓，忽然便想起守在男人側的這幾日，在替他換藥時早已瞧了個遍，還有適才替這人褪去的外衫。

思及此，宋錦茵忍住臉頰的灼熱，忍不住抬眸瞪了回去，像是壯膽一般又囑咐了一句：“世子一定不能出這個池子！”

裴晏舟其實說不出多話。

他此刻氣息翻湧的厲害。

上像是多了些傷口，在不停吸收著這些暗紅的水流，而後一點點地將其融進他的四肢百骸，帶著劇痛，遊走在他的脈裏。

他該難以忍，該出於本能的為了擺上的不適，離開這像是罪魁禍首的池子。

可他看見他心儀的姑娘瞪著一雙水眸，裏頭的盈盈流順勢便落到了他的上，裴晏舟突然就朝著麵前的姑娘勾起了，強下所有痛意，無比乖順的道了聲“好”。

溫的語氣讓宋錦茵微微愣神，可明明瞧見了男人臉上的痛苦和不適。

外頭傳來了推門聲。

玄衛早在裏頭響起宋錦茵的輕呼時便去請了沈玉鶴和木大夫。

幾人的靜打斷了兩人不同往日的相，亦讓宋錦茵猛地回過神。

退了幾步，將位置讓給進來的人。

“世子眼下如何？可還能穩住？”

木大夫先一步開口，提著藥箱便衝到了池子邊。

隻是話音落下後久久未有回應，木大夫不免就抬頭看了看。

眼前的男人黑眸幽邃，後背繃，額上有青筋冒出，皆在著他此刻的忍，可即便如此，男人的目仍是落在前頭的姑娘上。

溫似水，像是要將未能瞧見的這幾日通通都補回來。

木大夫輕咳了一聲。

他自是盼著世子和姑娘能和好如初，可眼下實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世子，這藥是沈大夫和李姑娘一同配出來的方子，需得連泡上七日，世子眼下若能撐得住，這藥，就還得再加上一些。”

“嗯，加便是。”

裴晏舟終於聽見了木大夫的話，他試著了水下的子，劇痛襲來，得他悶哼一聲。

“世子！”

“世子此次萬不可再運功抵抗！”

旁側傳來擔憂之聲，男人抬了抬手，不甚在意。

不遠便是一月白袍的沈玉鶴。

一直未開口，隻在宋錦茵準備出去時，他才出聲將人住，而後當著裴晏舟的麵行到宋錦茵跟前，從荷包裏掏出一片藥材遞了過去。

“為著肚裏的孩子，你也該多休息些時辰，他一時半會兒隻能在這池子裏泡著，你沒有陪著的必要。”

頓了頓，沈玉鶴察覺到後頭那道落在他上不算太溫和的視線，突然笑了笑，“希在這七日結束前，你的答複會是我想聽見的那個。”

宋錦茵接過藥材聞了聞。

在裏頭待久了，不免就習慣了那暗紅藥散發出的酸之味，眼下鼻尖冷不丁閃過一抹清香，讓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

“不會拖太久的，沈大哥放心。”

宋錦茵將藥材放進自己的荷包裏，忽略掉裴晏舟暗下去的目，拍了拍手，“沈大哥不用管我，我不乏，今日是這方子的第一日，我想留下。”

頓了頓，又添了一句，“留下瞧個稀奇。”

縈繞在池麵上的白霧淡了一些，裴晏舟的臉映在宋錦茵的餘裏。

在的話音落下後，男人雋秀眉眼染上失落，而後又像是被痛楚下，轉瞬即逝。

宋錦茵抿了抿，一直未瞧他，隻是退了幾步，側指向角落一。

“我不耽擱兩位大夫，我在那裏等著就好......”

“咚！”

未說完的話還帶著些回音，可說話的人卻突然覺得脖子一痛，眼前一片暗。

連回頭看一眼是誰都來不及，隻子一，往旁側倒了下去。

並未有摔到地上的疼痛，宋錦茵在失去意識前，還聽見了裴晏舟了分寸的一聲茵茵，和嘩啦作響的水聲。

四周像是有一瞬的慌。

可小姑娘隻剩下一個念頭。

好痛，這襲的仇，一定得報！

......

宋錦茵再醒來時，已經躺回了最開始瞧見的那間屋子。

一日又過，外頭已經出了暗。

看著頭頂帳子繁複的錦繡花紋，抬手了自己的後脖頸，恍惚了許久才想起，在裴晏舟的池子邊，好像被誰劈了一下。

怒氣蹭的一下便升了起來，除了離最近的沈玉鶴，想不到旁人。

此時屋外木門打開，有細小的腳步聲傳來，宋錦茵深吸了口氣換回清醒，隻以為是來送熱水的孫娘子。

“勞煩孫姐姐了，我這就起來，世子那如何了？”

來人步子像是停在了外間，猶豫著沒再往前。

約有影映在前頭屏風上，宋錦茵坐起瞧過去。

那影子看著有些小，不太像孫娘子的形，也不該是李婉清。

“你是何人，為何不進？”

“錦茵姐姐，是，是我。”

半晌，一道略帶哽咽的聲音傳來，溫中帶了些膽怯，像是在強著洶湧的緒，怕控製不住自己，亦怕驚著裏頭的人。

說不出誰更小心翼翼。

宋錦茵隻一聽便是子一僵，瞬間就紅了眼。

下一刻，想說些什麽，可剛張了張，眼淚便因著欣喜而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