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這太子之位已然搖搖墜，就快要保不住了。

而他眼前這個人，他最在意的人，是罪魁禍首。

瓔看到他眼底的殺意，並不意外。

夜晟原本就是個自私到極點的人。

時時刻刻都以他自己的利益為先。

而今瓔破壞了他的利益，他會想殺了，是理中的事。

“阿瓔，我與你之間，原本不該是這樣。”夜晟雙眼猩紅。

“那你覺得，我與你之間，應該如何？”瓔嗤笑一聲，“殿下若是想報仇，我隨時奉陪，不過，就得看殿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不想再與夜晟囉嗦，想繞過他離開。

可與他而過的瞬間，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阿瓔，今日之事，是我母後咎由自取，縱然不是你來揭穿，別人也會揭穿的，所以，我不怪你。”

夜晟知道，僅憑瓔一人，怕是無法查到這麽多。

這背後，必然還有夜景湛的手筆。

所以他說服自己，不把這筆賬算在瓔上。

真正該記恨的，另有其人。

夜晟著瓔的手腕，力道大得讓皺了眉，卻依舊沒有放手。

他一字一句，說得格外認真：“我會坐上皇位，讓你再也沒有辦法從我邊逃離。阿瓔，我說到做到！”

“姐姐！”夜延均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放了一隻蟲子在夜晟手背上，迫使他將手鬆開。

那不過是一隻普通的蟲子，並沒有毒。

夜晟卻被嚇得渾都冒了冷汗。

畢竟夜延均是個傻子。

傻子哪裏會知道蟲子有毒還是無毒。

要是存心害他，還無法追究。

夜晟的目落在他上，帶著深深的冷意，“你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

瓔聽到這話，不由心尖一。

“姐姐，沒事吧？疼不疼？”夜延均卻沒有理會他，隻一心看著瓔手上的那一圈紅痕。

“不疼。”瓔手腕都差點被他碎了。

哪裏會不疼？

“走，我們回慈寧宮，我給你藥。”

夜延均拽著瓔就往回走。

夜晟看著二人裏去的背影，眼底一片冰冷。

回到慈寧宮，夜延均就翻出了藥膏來，輕輕抹在了的手腕上。

“夜晟隻怕不會放過姐姐，姐姐可有什麽對策？”夜延均擔憂道。

“別擔心，眼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他沒那麽多閑心來對付我。”瓔輕笑。

可不覺得夜晟還有心思浪費在上。

皇後穢後宮，證據確鑿，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他這太子之位即便眼下還不會影響，但皇上隻要想廢了他，拿蕭策的事當由頭就行了。

本就不用編排其他的罪名。

“這倒是。”夜延均的麵上的擔憂瞬間消失不見，“他這般廢，著實不配這太子之位。”

“聽聞他的人都快要將山挖空了，也沒有能找到寶藏，可見那傳聞本就是子虛烏有，也隻有他蠢到當真。”

瓔也沒有想到，夜晟竟然真的會在寶藏上花費這麽多心思。

大抵是因為先前浪費了太多心力，哪怕已經知道了是假的，卻依舊不願意輕易放手。

著實是夠蠢的。

翌日一早，慎刑司裏突然傳來消息，說皇後與兒昨晚暴斃而亡。

隻留下了兩麵容扭曲的首。

瓔特意趕去看了一眼。

兒的首，並未看出什麽問題。

但皇後的首，卻有些不太對勁。

可還沒等瞧個仔細，首就被草席裹起來，運出了皇宮。

“沒想到，竟會是這樣收場。”夜延均著實沒料到，隻過了一夜，皇後竟然會暴斃在慎刑司之中，“難道，是母家所為？”

瓔搖了搖頭，“不會，昨日的事是板上釘釘，就算殺了與兒，也沒有回旋的餘地。更何況，母家式微，哪裏還能將手到慎刑司裏？”

“那會是誰所為？”夜延均一時想不出答案。

瓔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張臉。

淮王。

那首，隻怕本就不是皇後的。

已經被淮王帶走了。

“阿瓔姐姐知道是誰？”夜延均忽然問了一句。

“我心中也隻有猜測罷了。”瓔並不打算說出來，“等我的猜測得到了映證，再告訴你也不遲。”

夜延均撇了撇，“看來我在姐姐心裏，一點也不重要。”

瓔扔給他一記白眼，“你當真這樣想？”

“難道不是嗎？姐姐有什麽事，從來都不肯跟我說。”夜延均的神更委屈了。

“該你知道的事一樣也不會，有時候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保護你。”瓔了他的額頭。

“我不需要姐姐保護，我也可以為姐姐的依靠。”夜延均認真地看著。

瓔被他逗笑了，“你現在就是我的依靠。”

還想說什麽，卻瞥見李公公從外頭走了進來。

看樣子，是來找的。

“大夫，皇上要見你，還請跟咱家到承乾宮去一趟。”

瓔眉心微皺。

皇上突然找來，隻怕不是什麽好事。

跟在李公公後，一路到了承乾宮。

皇上在書房裏等著。

一進去，瓔就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香氣。

跪在地上請罪，“民昨日未曾保護好怡妃娘娘，還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朕找你來，並非是為了這件事。”皇上聲音微啞。

他昨日一直在鸞玉宮，直到早朝才離開。

又聽聞皇後與兒暴斃的事，隻怕也是心煩到了極點。

瓔站起來。

皇上的目落在上，看得渾不自在。

過了半晌，他才問道：“你當真失憶了？”

瓔隻覺得額角突突地跳，心中也有了幾分慌，但還是鎮定回道：“先前的確是什麽也不記得，如今斷斷續續想起了許多。”

“是嗎？你都想起了哪些事？”皇上盯著，眸凜冽如刀。

瓔思量片刻，“除卻與晉王之間的過往，其餘事都記起來了。”

皇上聞言，果然冷笑一聲，“其餘事都記得，偏偏忘了與晉王之間的事？你覺得朕好騙？”

“倒也不是全然忘了，民記得當初是被他親手推冰冷的湖水之中的。”

眼中的恨意太過明顯，讓皇上都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