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珠兒道:「以巨子之能,若他要走自然誰也留不住,不過巨閣羅一口咬定巨子串通吐蕃人,若巨子一走了之,豈不落人口實?」
江朔道:「如此來,裴將軍要助閣羅守城?」
李珠兒道:「巨子本就是世之名將,率軍守城不在話下,但吐蕃勢大,要擊退吐蕃卻不容易了。」
江朔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道:「難道珠兒姊姊,你想我去幫裴將軍打退吐蕃人?」
李珠兒一笑,轉過頭去,著東方,遠沙磧遼遠空曠,此刻夜深,除了滿群星再無一。幽幽地開口道:「巨子想到退兵的法子和你在石堡城的法子一樣,擒賊先擒王。」
江朔心道不錯,任一個人武藝再怎麼高強,在訓練有素的千軍萬馬面前,也無甚大用,但若是突襲擒住對方主帥,卻能建奇功。
李珠兒道:「為保萬無一失,巨子還帶了一名高手同往,沒想到卻遇到上了對手的伏擊,非但沒有得手,反被困住了。」
江朔奇道:「以裴將軍的手段,就是鐵仞奚諾羅未廢,古辛上師未死,取勝固然不易,卻不難吧?」
江朔此前還道裴旻只是劍,於闐一戰才知道他力、輕功俱佳,很難想像世上還有能困住他的人,就算對方人多勢眾打不過,總不至於走不吧?
李珠兒道:「吐蕃全國分為五茹,六十一東岱,這五茹分別為伍茹、約茹、葉茹、拉茹和孫波茹,古辛上師是葉茹的上師,像他這樣的苯教大師,還有四位……」
江朔心道如果四位上師的功夫都和古辛不相上下,若二人以上聯手,倒確實是不好對付,他問道:「那這次聿賁城下來了幾位上師?」
李珠兒道:「四茹上師都來了。」
江朔一驚,道:「石堡城不過古辛上師和他徒弟鐵仞奚諾羅駐守,難道吐蕃人對聿賁城比石堡城還要看重?」
李珠兒道:「四位上師都是得道高人,原是吐蕃贊普親自去請,也未必肯來,此番四冉齊,非為吐蕃攻城略地,而是為了報仇。」
江朔先是一愣,隨即醒悟,道:「是了,古辛上師死於皮邏閣之手,起來苯教確實與盟、南詔有著雙重仇恨。」
李珠兒回頭笑道:「溯之你此也不為錯,但你若知道此次吐蕃攻打聿賁城的領軍之人是誰,又要做別樣觀了。」
江朔道:「難道是馬祥仲傑?」
他認識的吐蕃人不過,這並不難猜,江朔道:「古辛上師雖然最終死於皮邏閣之手,但要始作俑者,卻非馬祥仲傑莫屬,這個馬老最為詐,定是他欺上瞞下,自己欺師滅祖的罪名一點不提,才將四位上師誆騙到聿賁城。」
李珠兒饒有興趣地著江朔道:「如此來,溯之你有興趣去一趟了?」
江朔搖頭道:「裴將軍作為盟之首,四大上師尋仇也不算找錯人。」
李珠兒道:「我方才了還有一人陪著巨子一同前往,不知此人能否勞得溯之你的大駕?」
這次江朔卻猜不出是何人了,江朔見過的盟高手非死即走,無論如何想不出還有哪位高手,更遑論和他匪淺了。
李珠兒也不賣關子,道:「那人是妙手空空兒。」
江朔大吃一驚,道:「空空兒也是盟中人?」
李珠兒道:「那倒不是,這話起來就長了,空空兒對世間一切都沒什麼興趣,但在他未得神功之時,曾過巨子的大恩,北溟子最後決定傳功給他也和巨子有關,巨子輕易不會求他辦事,但一旦相托空空兒也無有不肯。」
江朔道:「如此來當年他出現在江南,也是裴將軍所託了。」
李珠兒不置可否,道:「該的我都完了……」
語畢抱著膝頭,似乎專心觀起星來。
江朔等了半不見再話,道:「不管是否人所託,空空兒於我有舊,於湘兒亦有恩,他若遇險,我不能不救。」
其實他還有一層意思沒出口,空空兒和裴旻都是一流高手,苯教四上師竟然能把他們困住?是他們的功夫遠高於古辛上師?還是有什麼厲害的陣法?想到此,他竟有些心難耐,非要去親眼看個明白不可。
李珠兒也不廢話,起拍打拍打,道:「既然如此,溯之,我們這就出發趕路。」
江朔看了看帶出來的那一群大食馬,道:「這些大食馬雖也稱得上良駒,卻沒有一匹能與乾草玉頂黃相比的。」
李珠兒笑道:「溯之,且忍耐幾日,在雪域高原的崇山峻嶺間,龍驤寶馬也寸步難行,需有專乘,方能翻山越嶺。」
二人換馬不歇腳,一晝夜便向東南馳出八百里,抵近了喀拉昆崙山腳,江朔著南面巍峨群山,雖然似比別稍緩,但馬匹絕對走不過去,他還道李珠兒在此駐足是因為跑累了。
李珠兒卻對江朔道:「溯之,我們略作休整,便換乘它翻山。」
江朔心中雖有疑卻也不多問,隨著李珠兒在山巖間平坦胡吃了些李珠兒帶的乾糧,又各自閉目吐息運功數個周,便又神飽滿了。
見李珠兒將所有馬兒的鞍韉都卸下來,讓它們自去了,江朔又問坐騎在何,李珠兒往山上一指道:「便在這山上。」
江朔往上一看,此山崖石嶙峋,草木稀疏,哪兒有什麼活?就在此時,忽見巖石間似有黑的野在騰躍,江朔目力極佳,眼看那野通漆黑,面似驢而頭生羊角,似鹿而背生馬鬃,蹄尾卻又似牛。更奇的是這怪腳下生煙在陡峭的山崖上飛騰自如,似能騰雲駕霧一般。
江朔奇道:「此怎能在山間飛騰?難道是麒麟?」
李珠兒道:「此乃鬣羚,確有人它烏麒麟的,不過吐蕃牧民得可沒這麼好聽,管它們山驢子、長鬃羊。我們穿越雪山就靠此了!」
二人施展輕功攀山,不一會兒就接近了這群怪,卻見這「烏麒麟」果然是形如黑驢,但額上生著一對短的羊角,背脊上生著如馬鬃一般的長,通黑,四蹄卻呈金黃。
它們后蹄遠比馬兒壯有力,以後蹄蹬踏山巖,巖石表面立齏,在空中飄散開去,化作一片煙塵,遠看便如腳踏黃雲一般。
江朔贊道:「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等奇!」
李珠兒道:「有人麒麟就是照鬣羚,只不過中原的畫師沒見過真,只照人口述的來畫,免不得更加誇張,以致畫了龍一樣的怪。」
著李珠兒忽然飛躍起,眾鬣羚見騰躍,口中發聲如牛吼,也在巖壁上跳躍起來躲避,但終究是李珠兒的法更為輕快靈活,十幾個起落之後,躍上了一頭鬣羚的背脊,那鬣羚大驚,低吼一聲,尥開蹶子,在巖壁上瘋狂跳躍起來。
此山巖陡峭,鬣羚在巖石上橫衝直撞、胡跳躍,彷彿隨時都會失蹄跌落崖下一般,直看的江朔目眩神馳,替李珠兒了一把汗。但李珠兒牢牢抓了鬣羚背上的鬃,任那鬣羚怎麼折騰,就是穩穩坐在背上不掉下來。
鬣羚蹦了半見甩不下李珠兒,索也不再折騰了,溫順地低下頭,鼻中噴氣,用犄角刮腳下的巖石,李珠兒一提鬃,喊道:「起!」
那鬣羚吃痛怪一聲,順著李珠兒牽拉的方向向山上跑去,李珠兒回頭對江朔道:「溯之,你也如法炮製,找一頭鬣羚隨我上山!」
江朔卻不去追逐鬣羚,他一邊自顧跳躍,一邊口中發聲如牛鳴,那些鬣羚頗奇怪,這個兩腳怎麼會和自己對話?且在山崖上跳躍的本事竟然不輸自己。它們好奇心大盛,竟然隨著江朔一起向上縱躍起來。
更有膽大的發聲對著江朔喊起來,的語言遠比人要簡單得多,自從趙蕤教給江朔這其中的道理,可謂一通百通,江朔遍游下,與四海鳥對話無有不通的。
他和鬣羚對著哞哞了片刻,便對其語了如指掌,有一頭鬣羚靠近江朔並馳了一段,便出聲讓江朔騎上它的背脊。
原來江朔用語它縱躍功夫雖然,但不如馱著李珠兒的那鬣羚跑得快,那鬣羚自然不服,自己不消片刻就能追上前羚,江朔又那是因為那頭鬣羚背了個二腳,你自然追得上,若你背了我,步子都邁不開,怎能與它相比?
那鬣羚大怒,牛鳴陣陣,要江朔趕騎到它背上來,他要馱著江朔追上李珠兒方顯出本事。
江朔呵呵一笑,縱躍上羚背,他也不需抓鬃,只是輕輕摟住鬣羚的脖項,那鬣羚也真,背了一人混若無一般,發足飛馳,竟似比先前跳的還高還遠。
李珠兒回頭一看,只見江朔騎了一頭鬣羚,後群羚如一支大軍般,步調一致地追了上來,饒是平素喜怒不形於,也抿笑道:「我倒忘了,溯之你還有這本事。」
李珠兒控羚靠的是蠻力,江朔用的卻是「激將法」,因此雖然江朔比李珠兒沉重得多,他下的鬣羚卻比李珠兒所騎更快,不消片刻便追近了,那鬣羚得意洋洋的牛鳴起來。
李珠兒下那羚卻不服鳴道:都怪自己背上這二腳胡拉扯,鬧得它生疼才不能全力奔跑,不信你和我對換來試試。
江朔對李珠兒道:「珠兒姊姊,你下那你扯他後呢,我們且換一換。」
李珠兒而也一時心大發,從鬣羚上躍起,江朔也同時躍起,二人在空中一錯,落下時已經互換了坐騎。
其姿之妙,引得群羚同時發出讚賞的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