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維剛剛熄火,看沒有下車,轉過頭詢問:“怎麼了?”
“哦,我……”不知說什麼,只是把目繼續投過去。大約是引擎聲驚了對方,那人回過頭,視線和木子君四目相對的一瞬,出一種措手不及的驚訝。
沒有先開口,倒是對方,短暫的沉默后立刻說:“我看你好幾天不在家,有點擔心你,哈哈哈。”
“我回家了,”木子君坐在副駕駛看著他,“回得比較晚而已。”
“作息時間錯開了,沒有注意,”房東擺擺手,不在意地說,“回來就好,我擔心房客出事嘛。”
他說完就背著手從窗前走開,疾步走到房屋大門,背影迅速消失。木子君又在副駕駛坐了一會兒,這才回過神,手去開副駕駛的門。
解掉安全帶準備起的一瞬,宋維忽然攥住胳膊。
木子君回過頭看著他。
他應該也意識到了什麼,不過房東已經逃之夭夭,他也只是視線在門前落了片刻,而后落回臉上。
“晚上……鎖好門。”他說。
“好。”木子君點了下頭,覺得他攥在胳膊上的手松了些。
右手搭在副駕駛的門鎖上,這時候終于將門推開。宋維看著下車,皮之間的也在起的那個瞬間徹底消失。
車又在門前停了一會兒,直到房間的燈亮起,影映在窗簾上,宋維才放下心,把車從門前開走。又過了一會兒,窗戶被拉開了一個小,注視著他的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街道徹底陷了寂靜。
木子君站在窗前又停留片刻,回打開了臺燈。桌面上被燈照到的地方更為明亮,從服里拿出那枚新找回的“恩”字珠,又把手鏈從自己手腕上拆下來,借著臺燈芒,一點點穿到了其他珠子之后。
結發為夫妻,恩……
手機忽然震了一下,視線偏移,看到提醒界面竟然跳出了那個新加坡室友的未讀短信。
這位室友從不主和說話,電話號碼也是緬甸室友告訴存下的。兩人此前聊天記錄一片空白,這消息來得實在突然又莫名。
木子君點開,發現對方給發了個“Hey.”
……
也試探地發了個“Hey”回去。
又過了很久,木子君都去浴室洗漱完躺回床上,手鏈也帶回手腕。關閉燈側躺,一片黑暗中,手機屏幕又驀然亮起。
瞇著眼去看室友的回復。
新加坡中英雙語通用,這室友之前也和說過幾次話,時中時英。木子君打開對話框,發現對方在自己的[Hey]下,發了一句奇怪的話。
[你想搬家嗎?]問。
這問題如此突然,木子君有些不著頭腦,思考片刻后如實回復。
Kiri:[想搬,條件太差了]
Kiri:[不過得等短租合同到期]
對面安靜片刻,新的消息再次送達。
[盡早找吧]
[什麼?]木子君沒理解的意思。
[搬家,盡早。]對方又重復道,但并不明說。對這個通能力問題的室友實在到一無奈,沒有再回復,反而打開了和宋維的聊天框。
剛才把“恩”字穿回手鏈后拍了張照,想發給宋維作為他倆階段的果,又被室友的短信打斷了。眼下想給他發過去,可屋子里一黑就犯困,視線在屏幕上失焦,幾次都沒按準發圖的加號,迷迷糊糊間,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唐人街的二層小樓里,宋維也剛剛關上燈。
木子君在的地方總是有點吵,車里吵,書店里也吵。也不是自己吵,宋維自己話也比平常多。相比之下,家里有點太安靜了,安靜到像是一個人沉在海水里,整個世界都無比寂靜。
夜里,客廳忽然傳來玻璃的叩擊聲。宋維翻了個,想起什麼似的從床上坐起來,起去茶幾拿了香蕉。他腳步匆匆走到窗前,打開的瞬間,玻璃外蹲著澳洲特產的城市,一只負鼠。
他把香蕉扔出去,這只外形介于貂和貓之間的立刻開始不顧形象地大口吞咽。宋維趴在窗戶上看了它一會兒,吹了聲口哨。
負鼠茫然地抬頭和他對視片刻,又把注意力收回到香蕉上。宋維借著遠燈看了看,發現它耳朵上缺了一塊,傷口還新鮮,像是最近和其他打架被咬的。
“到麻煩才想起找我。”他搖搖頭。
負鼠聞言啞了一聲,把最后半截香蕉叼進里,轉沿著房頂一跳一跳地離開。宋維關上窗戶,心想,真是用完就跑。
窗外再無聲息,他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連三秒都沒有,枕頭底下的手機忽然傳來了語音來電的提醒。
這大半夜的……
宋維從枕頭下把手機掏出來,發現是木子君的語音時簡直意外到極點。聯想到送回家的時候窗前行蹤鬼祟的房東,宋維心里忽然一沉,幾乎是立刻開燈從床上坐起來把電話接通。
然而幾聲“怎麼了”之后,對面只有綿長的呼吸聲。
宋維也慢慢反應過來。
可能是開著和他的聊天框睡著了,也沒有鎖屏,然后在睡夢中不小心蹭出了語音鍵。他不再發出聲音,只是沉默地看著屏幕上木子君的頭像。看樣子是家里人給拍的照片,坐在車的后排座位上,懷里抱著一只小狗,頭朝左側微微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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