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斟酌了下詞語,最終問的是:“你換工作了?”
那位咨詢師的目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游移一瞬,而后出了然的神。
“這麼巧,”說,“對,我換工作了。你朋友……剛才在我們診所面試。”
他們兩個似乎并沒有很多話聊。一段尷尬的沉默后,木子君聽見那人說:“你狀態好了很多,為你高興。我當時也沒有幫到你什麼。”
“還好,你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法,”宋維說,“我后來也找到了自己的方法。我先走了,蘇醫生。”
原來姓蘇。木子君回憶了一下這家診所的網,猛然想起來,這是這家診所的一名華人心理咨詢師,蘇素。
宋維和蘇素打完招呼就準備離開,木子君忙不迭跟上,臨走前想起這畢竟有可能為自己實習上司,急忙轉鞠了個淺躬。蘇素打量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問:“你是他的方法嗎?”
木子君一時沒聽懂。
大約是迷茫的表提醒了蘇素,對方敲了一下自己的頭,語氣略帶懊惱:“抱歉,我又不專業了。你Kiri,對不對?”
點點頭。
“好,下次見,Kiri。”說。
說完,便順著另一波從電梯里出來的人流消失在寫字樓門口。木子君看著的背影,愈發肯定——被定了!
“你認識蘇醫生嗎?”從科林街去畫廊的路上,木子君忍不住問宋維。
“見過幾次,”宋維說,“高中的時候。”
“見干什麼啊?”木子君追問道,“說什麼方法的,是什麼意思啊?”
宋維沉默片刻,手忽然指向雅拉河中央。
“有人在劃船。”他說。
木子君:“……你話題轉得太生了吧!”
宋維的話題轉走就沒有轉回來過,木子君僅有一個學期的職業素養告訴,別人不想說的事,最好不要強迫別人說。
兩人終于走到了橋對岸的那家臨河畫廊。
雖然繁華非常的雅拉河岸,但這家畫廊并不顯眼,隔壁咖啡館室外的桌椅又擋住了它一半的大門,木子君很費力地才看到那面藏在旗幟下的小小招牌:Paolo Gallery。
宋維拉開雕花鐵門,只聽一聲年久失修的“嘎吱”,木子君跟著他慢慢走進了畫廊里。
陳笑問前兩天和介紹過這家畫廊的況,畫廊的主人Paolo五年前去世,接手的是他已經六十歲的兒子。這個獨子并無藝審,更不會打理畫廊,所做的只是把父親生前購買的藝品紛紛賣掉。
不過畫廊里也有一間屋子,收藏著Paolo本人最喜歡的幾幅畫作,留下囑不許售賣,因此保存至今。其中有一幅的簽名,便是一行金的“Rossela Matrone”。
畫廊口狹長,甚至沒有開燈,腳下的地毯踩上去漿。木子君著頭皮跟在宋維后往前走,腳步一滯,看到黑暗里一雙雪亮的眼睛,和一個雪亮的禿頂。
使勁眨了下眼睛,視線適應黑暗,終于看出來了——走廊盡頭有把椅子,椅子上坐了個穿著格子條紋的白人老頭,正瞪著眼睛等他們。
木子君話都說不利索了。
電火石間,忽然想起陳笑問帶見意大利人時的那句“可以說聲Ciao,他們會很高興”,于是沒怎麼過腦子就開口道:“CICICICICIAO.”
宋維:……
意大利老頭仍然瞪著眼睛看著他們,木子君再接再厲,學以致用,繼續說:“MiMiMiMi Chiamo Kiri.”
不知道為什麼,宋維臉變得不太好看,回頭看著,一臉“陳笑問教得記得這麼啊來來來接著說我看你還能說幾句”的表。
木子君:……您來。
也用神意會了。
兩個人眉來眼去,畫廊里的老頭不耐煩的嘟囔了一句。木子君沒聽清,湊近宋維,低聲音問道:“他說的什麼?”
宋維:“說的英語。”
木子君:…………
“我說他說了什麼容。”補充。
“我聽不懂。”宋維說。
木子君覺得自己要背過氣去了,宋維看一眼,繼續解釋:“他意大利口音太重了,我直接讓他說意語吧,我給你翻譯。”
太久沒驗宋維這有用的人格,木子君抬了下手任他發揮。一老一站近對話幾句后,宋維回頭朝木子君揮手,示意跟進去。
終于進到了畫廊里面。
里面的境況比最外面的走廊好些,但通風仍然很差,空氣也,不是適合畫作保存的環境。木子君穿過許多因原主人逝世而沉寂在這座畫廊中的作品,終于走到了那間保存Paolo心之的屋子。
Paolo的獨子搖搖晃晃地走到那間屋子的角落,查看了一番橫在部的幾座畫框,繼而了一面出來。宋維跟過去,從他手中將那幅畫接過。
這幅畫遠比金紅玫的畫像大,長款都超了一米,宋維接過后只能將它立在地上,然后把正面轉向木子君。
眼睛驚訝地睜大。
是一副,非常非常大的……爾斯巖。
赤紅的巨石,橫躺在澳洲的紅土沙漠中,枕著同樣的赤晚霞。木子君不需要看右下角那行簽名,也能迅速分辨出來,這幅畫和金紅玫的畫像絕對出自一人之手。盡管一幅是人像一幅是風景,但這位Rossela的畫家筆里有著非常鮮明的個人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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