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順著山口呼嘯而過,后的枯樹枝隨風搖曳著。
“蠻人誤以為來的是侯爺帶領的玄甲軍,”裴譽掌心在刀柄上打轉,“待他們打探清楚實,接下來的仗興許打得不會如之前那般容易。”
鄧硯塵俯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花隨著升溫一點點在指尖融化開。
“裴兄從前來過嶺蒼山嗎?”
裴譽搖搖頭,他雖一早就對北境心生向往,但多年來卻從未有機會到達過這里。
“不曾。”
鄧硯塵抬頭看向遠覆蓋著積雪的山頂,眉宇間帶著輕松的笑意。
“跟在侯爺邊的這些年,每每練功練得不痛快了,停滯不前沒有半分進展時,我就會縱馬到山下。小時候總想,嶺蒼山真高啊,總覺得只要翻過這座山,就能為這世間最厲害的人。”
裴譽順著他的目看過去,難得主地問出口:“所以,你翻了嗎?”
鄧硯塵笑笑:“嘗試了許多次,雖然功了,可后來還是覺得結果并不如意。”
“為何?”
鄧硯塵神認真道:“翻過去了方才發覺,山的背后還是山。”
山的背后還是山,路的盡頭依舊是路。
裴譽不置可否。
“可在這過程中,我也并非一無所獲。”鄧硯塵朝他招了招手,“裴兄你同我過來。”
聞聲,裴譽邁步跟隨在他后。
他們將馬拴在山腳下,二人小心翼翼地踩著雪,一點點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行著。
雪大路,行的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走在前方的鄧硯塵停住了腳步。
裴譽立在原地,扭頭朝后方看過去,蜿蜒崎嶇的山路上已經留下了他們二人的兩行腳印。
鄧硯塵朝前方行了兩步,手在山石上拍了幾下,隨即看向裴譽道:“就是這里了。”
他朝裴譽走近,“裴兄借你刀一用。”
裴譽沒有猶豫,看著他拿著自己的刀一點點撥開山石上的枯藤和纏繞著的樹枝。
那些錯的植被被清理干凈后,一條狹窄的通道出現在二人面前。
鄧硯塵率先鉆了進去,裴譽隨其后,一點點地側吃力前行著。
口有些過于狹窄,行過二十步時隙相對大了些。鄧硯塵回頭朝他看了一眼,笑道:“怎麼樣裴兄,有世外桃源的那味兒了沒?”
說是世外桃源,除了口狹窄外本沾不上半點關系。
從石中艱難地側出來,山的背面同先前進去的位置沒什麼不同,還是蜿蜒崎嶇的山路,白茫茫的雪地。
鄧硯塵似乎從裴譽的眉頭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抬手順著北方一指,見嶺蒼山山腳下坐落著一個個如同芝麻般大小的營帳。
他手里還拿著裴譽的寶刀,順勢用刀尖在腳下的雪地里畫了一條分界線。
線的北邊是蠻人所在的位置,南邊則是玄甲軍駐扎的軍營。
從前蠻人二十四部落離這條分界線很遠,雖屢次有進犯過境之舉,但仍舊會在挑釁后選擇退回部落中。
早在鄧硯塵第一次發現這條山路時,他便觀察到,此山背面的山腳下將會是敵軍發起進攻時的必經之地。
來往奔波過于辛苦,也不利于戰事的傳遞。
戰場上機會稍縱即逝,本經不起延誤。
蠻人若是來日大舉進攻,必然會向前推進大營,而嶺蒼山北山腳下變了最好的駐扎地。
“雖說他們此番大軍向前推進,但輜重和糧草的存放多半還是在主營。”
他掉準刀尖,在蠻人軍營的斜后方畫了一個圈。
“想必現在烏木赫的人已經知道,前來增援的人不是靖安侯,援軍也并非是玄甲軍,我想用不了幾日他們便會再次發起進攻。”
刀尖在圓圈位置頓了頓,逐漸出一個坑,出堅的山石。
“所以我想趕在他們行之前,帶著一隊人馬從這里過來,沿著山腳繞去蠻人主營,燒了他們的后方補給。”
半山腰上刮起一陣冷風,吹得二人上的披風獵獵而飛。
良久后,裴譽開口道,“太過魯莽,”
鄧硯塵握著刀柄的手一頓,抬眼看他,接著又聽見他道,“但也不失為一次好機會。”
裴譽側首看向鄧硯塵,他們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山路難行,其中隙狹窄更是難以過人。況且若是一次帶太多人穿到嶺蒼山北面,下山之時極有可能驚往來巡視的蠻人。
可若是人帶的太,前往敵軍主營時又難同守衛軍搏斗。
稍有不慎,前功盡棄不說還會面臨被俘虜的危險。
鄧硯塵知曉他心中的顧慮,緩緩開口道:“所以我想從玄甲軍中挑選一隊訓練有素的英,形功夫都必須嚴格符合條件,才有能力陪我一起冒這個險。”
裴譽沒有應聲,半晌后他嘆息了一聲道:“若是稍有不慎......”
“若是稍有不慎...”鄧硯塵打斷了他的話,看向他的眼神中著堅定,“玄甲軍后續的作戰就要仰仗裴兄幫忙了。”
裴譽神冷凝,“許姑娘那邊,你如何代?”
聞言,鄧硯塵面上閃過一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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