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瀟湘來到諸聖道場，先是取了聖一衆花費大心力大手段，所打造的祭，隨後又等待了片刻，取了鴻蒙一系的衆聖締造出來的祭壇，然後也不在諸聖道場久留，當即就匆匆下界，去做準備去了。

這一場大祭，爲求全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特別是人和，其中種種因緣生滅變化，哪怕是諸聖，也完全無法手，若不然，也不用趙瀟湘，親自來取這祭壇和祭了。

以諸聖的神通，或許涉及到超維的層面，他們顯得微弱，但維度之下，他們卻是已經到了一個頂點。

不朽、永恆、元始，這三重，生命本質，其實並無質的差別，只是量不同罷了。

對於不朽之下的生命而言，也都是不可抵擋的偉力。

恰如站在螞蟻的角度去看人類，那都是強大的巨人，哪能分辨出宅和世界拳王的區別？！

趙瀟湘匆匆離去，而聖，卻是呆定在自己的道場裡，怔怔然的看著下方的多元宇宙，或者說一角的維度時空，以及那道劃破上下的流，久久不語。

對於不朽之下的生命來說，多元宇宙，已經是他們能夠見到的，最廣闊的天地世界，但到了不朽，卻是已經可以看到部分的維度。

至於說，不朽之下，也能接到時，乃至是穿梭過去未來，但那種接，不過是在小小的支流裡，甚至是水坑裡，掀起風浪罷了。

如今聖道萬年，書寫文明華章，在許許多多的強大文明看來，聖人都是無所不能的，特別是大道之下第一聖的聖，更是近乎“合道”，蓋羣聖，所向無敵。

的確，如聖這般的生命，心靈都強橫到不可思議，但心靈強橫，強在大意志，大決斷，必要時刻，心劍出鞘，可斷一切故，可斬諸般雜，而不是時時刻刻，都維序著無慾無的狀態。

而聖沉默良久，隨後卻是長長的一口嘆息。

“雖說天數無常，但大天尊既有逆轉故劫，倒推維度，重塑萬象之大神通，其在離去前，自是料定了後續的種種，老師你又何必憂慮？！”

真正的維度，是“海”！

在水坑裡掀起風浪，小孩子都能做到，而在大海里翻江倒海，卻是隻有“真龍”，纔有這般神通了。

時時刻刻無以至道，對於心靈的損耗，卻是非常巨大的。

子所說的東西，他不會不知道，但他窺見元始，心靈脩持也是水漲船高，要是在窺見這個境界之前，或許他的確會如子所想這般所想，那現在，他卻是更加深刻的明白，我道和外道的差別。

心靈有了起伏，才能養蓄心靈力量。

是絕難想象到，這樣的存在，也會嘆息。

不是不可以，而是沒有必要。

聖旁邊的子，聽到聖嘆氣，卻是明白對方因何而嘆，是以當即出言寬。

“大天尊料定所有，那是大天尊的路，而我憂慮，這是我的道。”聖聞言確實搖頭。

他憂慮，不是認爲大天尊不可靠，畢竟，最後時刻，那揮手締造無量量道果的剎那畫面，直到如今，也依然是他心靈之中，最絢爛的一瞬。

只是，即將“天塌地陷”，大天尊的道，或許是“斬劫”，但他的呢？！

所以，他必須也要有所爲。

有所爲，纔能有所。是以，又是短暫的沉默後，聖緩緩道：“維度時空，無量量劫的轉，所有人都是過客，也所有人都是參與者，許多時候，看似大劫只與強者有關，但實際上，卻和所有的生靈，都息息相關。”

“祈求強者救世，祈求救世主的降臨，這些想法本沒問題，但如今轉之下，過客也終究只是過客，不了主角，也不了配角。”

“故事，需要有許許多多的人演繹才彩，而在故事之中的始與終，道也在其中就。”

“起起落落，出場退場，無人可以例外。”

“哪怕我窺見了元始，也依然看不到，我所參與故事的未來……”

聖有些悲觀。

他的話，無關氣運，運數，也無關功果神通，要是細思，其實是有幾分描繪因緣的意味了。

因緣起落無定，生滅無常，不可知不可見，因果宿命，還講究一個規律，或是前塵註定，或是後世有應，終歸是一個閉環。

而因緣，卻就如故事裡的許多角，出現的沒有半點徵兆，退場的也沒有半點徵兆，前也空空，後也空空，甚至找遍整個故事，也只能找到一個名字，而沒有半點多出來的隻言片語。

聖坐下的子，是聖這個萬年所點化，本是維度邊緣，許多維度碎片所匯聚的一團雲氣，在空無之中，沉澱醞釀不知道多歲月。

以前的聖，對於點化子這種事，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但之前那一場連綿的大戰，卻是讓他改變很大，不僅僅是窺見了更高，整個的，也多了幾分“慈悲”。

是以，他見雲氣有靈，便隨手助了其一臂之力，然後就被纏上了。

是以，聖就收下了這麼一個子。

而這子，跟腳本就不差，又有聖點化，自是聰慧萬分。

但此刻，聰慧的子，聽到聖的話，卻是覺似是明白，又似是不明白，同時又從這般的話語之中，到了一種徹骨的寒意，怎麼都斬之不盡。

難道就連永恆不滅的聖人，都無法主宰自己的出場和退場，見不到自己的未來？！

念及此，那寒意之中，又不涌現出幾分蕭索，若是如此，那刻苦不墜的修行，又是爲何什麼，又有何意義？！

就算跳出了天地迴，修得萬劫不滅，竟然也是前途茫茫，只能對著天地，久久嘆息……

子還在胡思想，而聖，卻是三兩步之間，便消失在了道場裡，不知去了何，唯有一陣餘音，還在這一角的空間裡迴盪不止。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來也空空，去也空空……”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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