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邱老這兒出來後,京宜的天已經徹底昏暗了下去。
遙遠的天邊鑲著一層層暮,整片天地都顯得混沌。
“容總。”
陳深一直守在巷口,見男人拔頎長的軀從巷口深走來,立刻恭敬的拉開一側車門。
容京嶼彎腰,手中護著用防紙保護起來的宣紙,慢條斯理的坐進了邁赫車。
“太太回雲頂水灣了?”
邁赫漸漸從水紙巷駛出,匯燈璀璨的車流。
男人低磁的嗓音響起。
陳深搖頭:“胖嬸並未打電話過來。”
也就意味著,黎杳還未回雲頂水灣。
容京嶼修長的指腹停留在防紙上,聞言,輕敲了兩下。
他低嗯了聲。
直到邁赫進雲頂水灣的停車場,容京嶼下車,徑直搭乘電梯往樓上走去。
胖嬸聽到電梯上來的聲音,還以為是黎杳回來了。
等瞧見是容京嶼,小小的吃了一驚。
“容先生?”
今日怎回的這麽早。
容京嶼淡漠的視線往大廳逡巡了一圈,隻有傭人忙碌的影,並未瞧見黎杳。
他不由蹙了蹙眉。
小貓兒還沒回家。
“容先生,您用過晚餐了麽?”
胖嬸見容京嶼不太像是用過餐的模樣,連忙開口問了句,準備迎合男人的口味去準備晚餐。
容京嶼腔調冷淡的答非所問:“太太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
胖嬸神思頓住,思考了兩秒。
中午用過餐出去時,黎杳分明說上完課若無事便會早早回來。
但現在,已經距離下課許久了。
胖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容京嶼冷峻的表,斟酌著回答道:“太太隻說忙完就會回來,準確什麽時候沒講。”
聽言,容京嶼緩緩垂過眼臉,黑手機從口袋中拿出。
劃開屏幕,上麵顯示早在近兩個小時前,黎杳給他來了一通電話。
但那會兒,他還在邱老那兒,並未接到這通電話。
這是婚後第一次,黎杳主給他打了電話。
意識到什麽,容京嶼淡薄稍稍抿住,冷白分明的長指點進那一串悉的號碼,回撥過去。
——“您撥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
聽筒裏,沒有的電子聲冷冷清清的傳來。
一遍。
兩遍。
到第五遍時還是這樣一句話。
容京嶼明晰的結滾一圈,掌心倏然發力攥了冷的手機金屬邊沿。
胖嬸在一邊看了個大概,見狀,遲疑的說了句:“容先生,杳杳小姐……該不會是拉黑你了?”
年輕時候和老公吵架時,便喜歡用這一招。
拉黑?
容京嶼高大的影猛然僵住。
半晌後。
男人漆暗視線下垂,落在那串數字上,落拓的眉峰不自覺皺起,無聲輕哂一句。
嘖。
他家的這隻仙貓果真爪子撓人了。
……
宣市的氣溫比京宜高一點,但同樣寒風凜冽,氣溫低於十度。
黎杳機票訂的匆忙,也就沒帶多餘的外套,一下飛機,呼嘯的冷風吹過來,白的小臉不多時便凍的泛紅。
阿周也跟著在一邊哆嗦:“杳杳姐,怎麽宣市氣溫比京宜高,反而還冷一點。”
京宜雖然氣溫低,但屬於幹冷,風刮過來,不會讓人覺得從骨頭裏都滲出冷意。
但宣市完全不一樣。
阿周牙關都跟著在打。
“杳杳姐,你冷不冷呀?”
阿周抱住黎杳的胳膊,替了。
京宜室有暖氣,黎杳除了圍了一條圍巾外,並未穿很厚的外套。
黎杳吸吸鼻子,一張口白蒙蒙的霧氣便從眼前飄過,溫聲說:“沒大礙。”
“你可別凍冒了呀杳杳姐。”
阿周還是不放心的說。
黎杳的子骨算不上特別好,往日隻要變天都會有場小冒。
阿周擔心的不得了,幹脆將自己的羽絨服外套了下來:“杳杳姐,你先穿上。”
一邊說,一邊將外套往單薄的上裹去。
黎杳輕眨眼睫,推拒道:“阿周,我真沒事。”
阿周這會兒可不搭理了,非得看把外套穿上不可。
“杳杳姐,照顧好你是我的工作。”
阿周執拗的說。
黎杳隻好照做,片刻後,欣的了阿周圓乎乎的腦袋,“我家阿周長大啦。”
都能保護小仙了。
阿周嘿嘿一笑,“杳杳姐,我們現在去哪兒?”
黎杳掏出手機,輸了一個地址,明眸彎一笑:“這兒。”
從機場打車出去,一個小時後,黃的出租車停在了一幢略顯老舊的小區大門口。
“杳杳姐,你確定是在這裏?”
冬日的樹梢上零零散散的掛了幾片葉子,風一吹,打旋的從空中墜落,最後又悠悠的飄到了地上。
阿周有點難以置信的開口。
不敢相信在這裏能找到有宣紙的人。
黎杳點頭:“胡老以前和我說過,如果我需要宣紙,但是聯係不上他,就來這兒找一個塗蘭的人。”
原本已經忘了這點細節。
可當意識到容京嶼手上的宣紙都給了夏姝後,塵封在腦海深的記憶驟然翻滾而出。
何必去求容狗這個不講信用的王八蛋,可以從別的渠道中拿到自己想要的宣紙。
哼。
黎杳心裏冷冷一嗤,拉著阿周的手往裏走去。
“汪汪。”
隻是剛走近小區門口,便聽到犬吠聲。
黎杳腳步一僵,白皙的手臂上猝不及防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小時候總被狗狗咬腳,好幾次還被狗狗撲倒過。
久而久之,甚至聽到小狗的聲音都會下意識的心。
腳步頓在原地,黎杳白著一張小臉,僵著表說道:“阿周,怎麽辦。”
阿周知道黎杳怕狗的事,當即將護在後,安道:“沒事的杳杳姐,我給你擋住。”
聽到這話。
黎杳心底又酸又,拽著阿周的袖,鼻尖不自覺的開始發楚。
連阿周一個小姑娘做的都比容京嶼好。
會在冷的時候給穿自己的外套,會知道怕狗而將護在後。
可容京嶼從來不會在意的。
明明答應過的事,為什麽要騙呢。
黎杳眼角泛開漲,卻倔強的悄悄抬手去了那一點潤。
討厭容京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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