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昂點頭，頗有些自得“我家的船那可是走南闖北，就沒有它們到不了的地方，今晚就有幾艘商船準備南下去趕貨。待他們回來的時候，給小妹帶點南方的好緞子，還有水果可好？”

“你們走大路容易被人發現。”顧傾思忖片刻，輕聲道“就用商船出城，找機會上岸追上他們。這些東西你們都帶著。”

“你們要去哪兒？”商子昂放下茶碗，疑地看著幾人。

“這兩位小哥要去趟南方，不能讓外人知道。等下換上你府上家丁的服，跟著你商船出發。”顧傾正道“姐夫，你既然這麼積極地要與宴王府結，這件事你能辦妥的吧。”

商子昂眼睛一亮，立刻抱拳道“小妹放心，小事一樁，大可包在我上，絕對辦妥，今日出了這道門，就絕對沒人外人知曉了，你姐姐也不會知道。”

“商子昂，辦不妥是要掉腦袋的。”常之瀾提醒道。

“之瀾兄你這就小看我了，我或者沒有大才能，但這跑商船一事可是商家祖傳的，有自己的門道。放心吧。”商子昂拍著膛保證。

兩個暗衛又換了家丁的服，跟著商子昂走了。

“為何要如此神？”常之瀾不解地問道。

“因為王爺的行蹤不能泄，而我又不放心他。他走得匆忙，什麼準備都沒做，我只能拐著彎讓人去送地圖，提醒他那些該注意的事項。”顧傾小聲說道。

“小妹，你在王府過得可開心？”常之瀾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他真的對你好嗎？若是不好，我拼了命也要帶你離開。”

“真的很好，我以前以為我很喜歡秦歸明，可他背棄我之后，我并沒有太多難過，很快就接了這個事實。反而是封宴，他只是出趟遠門而已，我便覺得心里

空了一大塊，坐立不安。”顧傾輕聲說道。

“愿他能平安歸來。”常之瀾眼里閃過一抹心疼，低啞地說道“不要再負了你的心。”

“對了，瀾哥哥。商子昂怎麼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你？”顧傾不解地問道。

“他在九居樓里賭彩頭，輸的子都快沒了，我實在看不過去，提點他一二，幫他贏了回來。”常之瀾皺眉，一臉無奈地說道“不料他就此纏上了我，非要學。”

“我還以為他對你有不軌之心呢，跟塊牛皮糖似的，又殷勤又纏人。”顧傾好笑地說道。

常之瀾慢步走到書架前，繼續收拾書本“你們姐妹兩個，我是希都能白頭到老的。我會在這里看著這兩個姑爺。”

“大姐……”顧傾猶豫一下，說道“你放下了嗎？”

“我放下什麼？”常之瀾扭頭看。

顧傾清了清嗓子，假裝沒事“沒什麼。”

“從小寵，干了那些糊涂事。但畢竟是老師的長，我替老師看著姑爺也是應該的。”常之瀾把書規整好，嘆了口氣，說道“好好的顧家，怎麼說散就散了呢……”

顧傾捧著茶碗，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小聲問“秦歸明說我爹讓他辦點事，你說會是什麼事？”

“聽他胡扯。”常之瀾冷笑，不客氣地說道“八哄著你，想讓你別報復他。這種狗東西，你

以后別和他客氣，他再敢上門，直接打出去。”

顧傾想到秦歸明那癲狂偏執的樣子，又覺得不像。

從書院出來，遇到了好幾個當年在書院上學的學生，看到顧傾，一個個面尷尬，有人裝著沒看到，有人裝著無事發生過來給‘宴王妃’請安。

人事故，莫非如此。這些寒門學子當初為了能有一棲之地，投顧家學院，就是想有個便宜又能念書的地方。現在這地方又回來了，他們無可去，只能厚著臉皮回來。

顧傾也不想和他們計較，人心向來如此，趨炎附勢，無利不往。

……

夜。

清冷的月落在彎曲的山道上，像是抹了層淡淡的銀。

一隊著黑盔甲的男子在山道上突然出現，馬蹄上包了特殊的材質，又防，又不會踏出太大聲響，十多匹快馬過去，除了樹上幾只貓頭鷹轉了幾下腦袋，整個林子安安靜靜，就像沒人來過。

沒一會兒，他們在一黑漆漆的山前停下。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封宴，他揭開披風帷帽，一張俊臉上蒙著冷意，舉起馬鞭，朝后面揮了揮，示意眾人下馬。

“王爺，穿過這個山，就到燕州地界。”祈容臨丟開韁繩，打開了手里的地圖“我們可以出兩日時間，只要兩日之可以穿過月殞之地，就不會耽誤找二皇子。”

“找不找得到有什麼關系，本王也不在乎他生死。”封宴拿過地圖看了一眼，沉聲道“月殞之地若不破，他們從里面弄出更多的毒，到時候將士們才真的要面臨生不如死。”

半年前，他發現玄衛軍里出現一種特殊的藥，服食之后如幻境，有人會為傀儡，任人驅使做盡殘忍之事。有人卻熬不過去發狂自殘而亡。他令人下此事，順著賣藥人追查到了月殞之地，結果自己中了月殞劇毒。

“皇帝也在找月殞之地，若是他先進去，這些東西掌控在皇帝手里，用來控制……”祈容臨擰眉，后面的話沒敢說出來。

“出發。”封宴翻上馬，果斷地進了山。

口大張著，就像臥在林里的怪，山路就是它的長舌，等著把闖進來的人卷腹中。

十多匹馬進了山，里面涼風呼呼，連火把都無法燃燒起來。

“用這個。”封宴拿出兩顆夜明珠，丟給了祁容臨一顆。

“這是……”祁容臨看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驚訝地問道“汲楠珠？”

“嗯。”封宴把夜明珠拴在馬頭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哪來的？”祁容臨好奇地問。

“前幾日大婚，有人結本王送的。”封宴淡聲道。

“原本以為大婚可以讓你不用去隅州，加上背上傷，可以以養傷為由悄然前去月殞之地。沒想到封弈瑾這麼沒用，把自己搞丟了。皇帝也不心疼你的傷，還是要派人前去。”祁容臨擰眉，低聲說道“早知如此，不如不挨這頓鞭子。”

“鞭子還是要挨的，”封宴睥他一眼，下微抬，“你不知道傾有多心疼我，再不舍得說要走的話。”

祁容臨……

你變態嗎，為了讓心疼你，你跑去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