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保護好自己,本王永遠相信你。”
君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山的,渾渾噩噩間,等回過神時,紅鬃馬正蹭著的臉頰。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一定能找到藥方?”
紅鬃馬晃著腦袋,低低的嘶鳴了一聲,似乎是在回應君凝。
……
當陶老將軍聽到君凝獨進了越州城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事已定局,比起生氣,陶老將軍更多的是擔心。
“為什麽就非去不可呢,即便是想要研究出藥方,大可以在潁州研究。”
陶老將軍來來回回在院中踱步,恨不能立刻飛到越州,將君凝綁回來。
陶言臻坐在石凳上,臉也沒好到哪兒去。
不隻阿凝在越州城中,鍾離幽也在越州城裏,陶言臻隻覺得頭痛裂。
偏生這個節骨眼兒上,周遭各州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他作為京畿軍的主帥,還不能貿然離開潁州,前往越州城。
“爺爺,蕭墨淵在越州城裏,阿凝無論如何都會去的,就算咱們提前知道要走,恐怕也攔不住。”
“又是皇家的小子,哼,有時候我倒寧願凝兒看上個平平常常的百姓,就算沒有腰纏萬貫,沒權沒勢,也好過這樣整日打打殺殺,勾心鬥角。”
陶老將軍哼哼了兩聲,轉頭十分不解的看向陶言臻。
“以凝兒的條件,想嫁給誰不行,當初為什麽非要請旨嫁給玄王這小子不可呢,那會兒我沒在京城,你不是在京中,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陶言臻頭疼的了腦袋,站起時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柳雲舟見狀,趕湊到陶言臻邊,暗暗抬手從背後扶住了他。
“外祖父,我覺得現在最要的還是趕加派人手,做好潁州城的防,不要讓外人看出什麽端倪來,凝兒在越州城,我們能做的就是為守好後方,不要給那些取巧之人可乘之機。”
陶老將軍一聽,著實是這麽個道理。
“雲舟,言臻,你們帶人去收購城中的藥材,趁著今夜悄悄派人送到越州去,咱們雖然幫不了凝兒別的什麽,但這些力所能及的事還是可以做的。”
……
城中尚且完好的宅院本就沒有幾,但守軍們還是找了一間最好的宅院給君凝住下。
昨晚到今日晌午,君凝一直未曾合眼。
戴著麵巾,親去了城東。
這裏臨時搭建了一排排的帳子,每間帳子住著的都是已經染了瘟疫的人。
君凝到時,正看到幾個拎著藥箱的老者佝僂著子穿梭在白帳之間。
士兵在外圍架起了高高的木柵欄,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一輛蓋著白布的推車從木柵被推出來,白布的邊角出一隻化膿的手臂,另一邊出一雙沾滿了汙的草鞋。
瘟疫來勢洶洶,為了防止疫病蔓延,這些沒能扛過去的人,最後隻能被扔到一個小推車裏,推到葬崗焚燒殆盡。
“小姑娘,你是從哪兒來的啊,你家裏還有人嗎,你可有哪兒不舒服?”
這些大夫並不認得君凝,彼時見一個人站在這兒,呆呆愣愣的看著運送的車,便下意識的以為是被嚇傻了,又看著士兵並未驅趕於,便忍不住上前詢問。
士兵們都是認得君凝的,此刻見王妃被問詢,他們下意識要上前解釋。
君凝暗暗遞給他們一個眼神,士兵們形一頓,領會了其中的意味後又默默的退了回去。
“姑娘?你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那大夫出一抹自以為和善的微笑,殊不知此刻戴著麵巾的他,出的隻有一雙聳拉著瞇起來的眼睛,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個好人。
這一會兒的功夫,除了這大夫,剩下的幾個大夫也都聞風圍了過來,無一例外都在上下打量著君凝,似乎是想確認有沒有被傳染。
“我原本不是越州人,一個月前我跟外祖一起行醫,路過此,沒,沒想到遇到了叛軍屠城,外祖為了引開了那些壞蛋,自己也不知所蹤了,我,我沒辦法,隻能四躲著,昨天聽說城中鬧了瘟疫,我,我就想著來幫忙。”
君凝刻意將自己的聲音得極低,任是誰聽了都隻會覺得是一個膽小和的人。
靠得近些的士兵們將這話聽了個清楚,麵巾下的角忍不住一,若不是他們無比確認麵前這個人就是王妃無疑,他們還真不敢將這個看上去怯生生的人和王妃畫上等號,試問,誰能想到向來說一不二的王妃還會有這樣的一麵呢。
心中這樣想著,他們沉重的心也不自覺的跟著莫名地輕鬆了一些。
王妃都親自來到這裏了,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的守在這兒呢。
怕什麽!
“小姑娘,不是我們不願意收留你,隻是這裏太危險了,你還這麽年輕,還是去安全的地方好好的待著吧。”
幾個大夫也紛紛跟著點頭,卻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被人急匆匆的走了。
君凝用眼角餘看了一眼幾人消失的方向,又緩緩低下頭去,攪著手指,可憐兮兮道:“大人,你就行行好,收留了我吧,我,我不會吃白食的,我這些年一直跟著外祖父學醫,也是會一些的。”
“而且這裏有這麽多的病人,大夫卻之又,我雖然年紀小,醫也沒那麽好,但幫忙還是沒問題的。”
君凝怯生生的抬起頭,雙手疊在前,漉漉的眼睛懇求般看著麵前幾個大夫。
“這……”
幾個人相視一眼,心底裏已經開始搖了。
君凝的話不偏不倚的說到他們的心坎兒裏去了,他們這七個人,三個是軍中的大夫,隻會包紮、解毒,四個是越州城的大夫,平日裏在藥鋪中坐診,醫治些風寒發燒之類的小病倒還可以,這麽多的病人,他們的確已經手忙腳,力不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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