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最終也沒要那發釵，擔心今日之事傳到老夫人耳中，會讓覺得自己選了個謝酒不要的東西送給，惹得不喜。

最近老夫人因為曹承的病，緒很不穩定，院中的丫鬟都被發賣了好幾個，二姐同二姐夫鬧脾氣跑家里來哭訴，若是從前祖母定會給二姐出氣，可這次嫌棄二姐哭得晦氣，直接將人趕回了婆家。

今日出來買東西是為了討祖母歡心，若是最后被嫌棄，那就得不償失了，最終挑了一條鑲著東珠的抹額，那東珠碩大圓潤，質地晶瑩澈，泛著潔的亮澤，花了好幾千兩銀子。

但還是有些擔心，便問一旁的郭嬤嬤，“嬤嬤，祖母會喜歡我挑的禮嗎？”

郭嬤嬤心里在想著謝酒的事，隨口應和道，“這東珠圓潤澤，最是能襯老夫人的貴氣和福氣，會喜歡的。”

曹云看出郭嬤嬤的心不在焉，好似從郭嬤嬤見到謝酒后，就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認識？

但郭嬤嬤是祖母跟前的紅人，若不想說，是不敢問的，還指著能在祖母面前替自己言幾句，好讓祖母為求門如意婚事呢。

郭嬤嬤的異常，曹老夫人見一眼就察覺到了，揮退屋里一眾丫鬟婆子，問道，“出了何事？”

“老夫人，我今日瞧見了一人。”郭嬤嬤略有遲疑，見曹老夫人臉上有不耐，忙道，“那人十七八的年紀，和四夫人近乎一模一樣，老奴一打聽，才知竟是前些日子和永寧侯府鬧和離的那個門寡，您說是不是……”

“你是說，是當初那個孽畜？”曹老夫人頓時面目猙獰。

郭嬤嬤小心回話，“老奴也不確定，只是這長相實在過于相似，年紀又對得上，可當初，四夫人讓那榮婆子去理的，榮婆子回來時，老奴也親自問過，說確實是給埋了的，量也不敢騙您。”

可惜榮婆子已經死了，不然就能將人過來審一審。

“哼，能長那狐樣子的，天下有幾個？”曹老夫人眼神狠厲道，“便是吳家那個瞎子不也是有親關系，才有幾分似嗎

？

你今日瞧見的定是當年生下的那個小畜生，只不知是如何茍活了，你派人去查查，若是那小畜生，便人去殺了，沒得將來人發現們母關系，臟了我曹家的名聲。”

“老夫人，那謝酒在京城多年，老奴都曾聽過楊家有個賽天仙的門寡，四爺未必就不知道的存在，卻容活著，興許就是四爺的脈，您若殺了，過些日子四爺回來，萬一跟您鬧起來。”

“你是老糊涂了嗎？”曹老夫人斥道，“算上老四與相識的日子才八個月就生產了，八個月的小畜生會是那樣的？”

郭嬤嬤啞口，榮婆子將人帶出去時，和老夫人是瞧過的，尋常孩子剛出生都是通紅皺像只沒的貓崽兒似得，那孩子白白胖胖像個雪球兒般。

俗話說，七活八不活，若安四夫人和四爺的說法，孩子是八個月早產的，確實不可能有那樣健康的樣子。

老夫人的聲音又響起，“若那小畜生真是老四的孩子，那狐子會讓榮婆子活埋了？這樣做還不是怕將來餡，虎毒尚不食子，連自己肚子里鉆出來的都殺，可見連畜生都不如，偏生老四還被迷的神魂顛倒。

若不趁著老四回來前將小畜生殺了，萬一那狐子覺得如今在曹家站穩了腳跟，或者又發瘋了，要將小畜生認回來，老四定是會順著，沒得將老氣出病來。”

語氣里滿是嫌惡和狠厲。

郭嬤嬤再不敢多勸，下去吩咐去了。

謝酒的世并不難打聽，晚間伺候老夫人睡覺時，便將謝酒是謝家收養的事說了。

曹老夫人聞言，眼皮輕掀，“老猜的沒錯，就是那小畜生，讓阿大盡快將人理了。”

“這個怕是不容易。”郭嬤嬤有些為難。

“又有何事，你今日怎的說話做事這樣不利索。”曹老夫人橫眉豎眼，兇煞至極。

郭嬤嬤忙道，“那謝酒是秋氏夫婦的徒孫，如今秋家四個都住在家里，阿大他們不是秋氏夫婦的對手啊。”

去了不是白白送死麼。

曹老夫人這才想起來，之前下人們將永寧侯府的事當笑話講給聽時，確實提到了秋氏夫婦，那兩人年輕時是見過的，且還在秋月劍那個賤人手里吃過虧。

神暗沉地道，“秋家人是江湖中人，不會輕易摻和世家事，他們都是不安分的，不會一直待在謝家，讓阿大找準機會便是，務必在四爺回來前將事辦了。”

“要不要告訴首輔大人？”郭嬤嬤問。

“不必，他近日忙得很，還要心兒的事，若是察覺阿大他們的舉，過來問再告訴他就是。”

謝酒不知曹老夫人在謀如何殺，正和顧逍對面而坐，手杵著下，“我竟是有些看不懂那宋念茹了，先前覺得行事謹慎，可竟敢讓程叢刺殺你，就為了阻止霓凰嫁給你。”

“假的。”顧逍糾正。

“嗯？”

顧逍了的臉，輕笑，“那是個冒牌貨，你才是真的。”

趴在他們側方位置的樓祁不知死活的說了句，“假冒貨都嫌棄你，說正事不許膩歪，你們到宣揚逍弟要娶霓凰，讓認為逍弟非霓凰不娶，除了殺他，還有更好的法子阻止？”

“你嫉妒。”顧逍丟給他一個冷眼。

樓祁回他一個白眼，“我嫉妒你什麼，我有。”

謝酒見他們又懟起來，失笑搖頭，說回正事，“讓程叢在什麼時候手？”

“趁趙青云在場的時候。”顧逍淡淡道。

謝酒想了想，點頭道，“好。”

許多事，鎮國公府有推不掉的責任，也是該他們承擔承擔了，能讓宋念茹打著鎮國公府的旗號做這麼多事，指不定還有別的更大的謀呢，警醒警醒他們也好。

事談妥，樓祁突然又問道，“你說那宋念茹是你娘的庶妹，為何你娘姓云，姓宋？”

“化名吧。”謝酒隨口回了句，突然頓住了。

想起云黛娘信中說云巫國嫡庶嚴明，或許宋念茹不是的化名，而是庶沒有資格姓父姓，故而才隨母姓？

否則同為姐妹，再是嫡庶區別，云黛娘和宋念茹一同逃出云巫，來到大夏這個陌生的國度，按尋常邏輯，該相依為命的。

可他們從未以姐妹自稱，查錢夫人時查過，無人知曉是鎮國公府長媳的庶妹。

還有云黛娘那句，若宋念茹敢以姨母自居，要求做什麼，直接打回去，這關系看著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兩人也沒什麼矛盾仇恨，否則云黛娘不會帶出，單純的就是生疏而已。

若真是如此的話，剛剛想不通的事，好似能通了。

云巫族輕視庶，宋念茹在那樣的環境長大，固有的思想已經形很難改變，所以，瞧不上同為庶子的顧逍，不愿霓凰嫁他。

同樣，覺得庶子，哪怕是皇家庶子的命，也沒那麼稀罕，殺了便殺了。

還有一點，相信自己七拐八拐費心安棋子的事，做得極為蔽，即便程叢敗，事也查不到頭上。

便是牽扯到鎮國公府，也沒有有力的證據，當年經手程叢妹妹的老嬤嬤已經死了，接菜農的丫鬟名義上也跟著戰死了，皇家無法治鎮國公府刺殺親王的罪，霓凰就不會牽連。

事實上，如果謝酒沒有前世記憶，他們確實很難發現程叢是的人。

云戴娘用命換來的重生，便陪宋念茹演上這出戲，替云黛娘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