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蟬嬤嬤從鎮國公的書房出來,便帶著遼東王府一眾人走了。
路上,溫柒幾次言又止,都被老夫人面上的冷沉給嚇退了,他都好些年沒見老祖宗這般不悅的神了。
不知在鎮國公府里頭究竟發生了何事,謝酒究竟是不是他們的妹妹啊?
他看向溫八郎,八郎輕輕搖頭,他也有點被老祖宗嚇到了。
八郎心思最細膩,連他都不清楚老祖宗的心思,溫柒便放棄探問,挨著八郎坐的規規矩矩。
進了遼東王府在京城的宅子,老夫人才開口說話,“老嬋,重新給六兒去信,就說老病倒了,讓他快報上書皇上,即刻前來京城。”
明日還要進宮,就不能說在鎮國公府吃壞了肚子,但可以在宮里出來后病倒,嬋嬤嬤明白,轉就去寫信了。
老夫人對上幾個孫子探究的眼神,沉聲道,“小七猜得沒錯,謝酒就是咱們家的雪團兒,但眼下還沒認咱們,這事你們心里知道就行。”
想到趙淮安的疾,又叮囑道,“因著一些原因,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和咱們相認,但,你們心里得有數,自家的妹子要好生護著。”
“我就知道是。”溫柒咧一笑,“老祖宗,小七先前就當眾說過,是我遼東王府的義,所以,我們待再好都無妨。”
“還有這事?”老夫人倒是不曾聽溫柒說過。
溫柒便將謝酒在永寧侯府討要放妻書被為難,他給撐腰之事說了說。
老夫人點頭,“你做得對,或許這是老天都在可憐你六叔。”
“那你為什麼不開心?”耿直的溫二郎問出了幾只郎的心聲。
找到妹妹是好事啊。
真實原因自是不能說,老夫人只得對幾人道,“雪團兒吃了許多苦,老祖宗心疼。”
未免幾只郎深刨,忙轉了話頭,“明日宮中有中秋宴,各家不得要帶些未嫁的姑娘宮,到時你們隨老進宮,瞧瞧有沒有看對眼的人,沒得你們妹妹都要親了,你們還是一個個老。”
又是提這個,幾只郎瞬間蔫吧了,果真再也沒人問謝酒之事了,個個垂著腦袋。
卻在此時,一道憨厚明亮的聲音響起,“稟老祖宗,我家公子有況。”
“閉。”溫柒在聽到木頭的聲音時,就頭皮一麻,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老夫人聞言,眼眸一亮,坐正了子,“木頭,快說。”
“木頭,休要胡說壞了人家名聲。”溫柒走到木頭面前,想要捂住他的將人帶下去。
老夫人看了眼二三郎,兩人立即會意,將溫柒反剪了手,讓他彈不得。
木頭鈍鈍地看了眼溫柒,“公子,木頭實話實說。”
便轉頭將封芷蘭和溫柒的事同老夫人幾人說了。
“哈哈哈……”最先發笑聲的是溫二郎,接著是嬋嬤嬤和老夫人。
連溫八郎都以拳抵笑出了聲,實難想象,七哥被子和滿頭凌的樣子。
就知道他們會這樣笑話自己,溫柒狠瞪了眼木頭,“你到底是誰的人?”
木頭輕聲反駁,“公子的人,可也是老祖宗的人啊,木頭想讓老祖宗高興高興嘛。”
溫柒看了眼笑得眼淚都出來的老祖宗,啞然。
心里對木頭的那點氣也散了,他們兄弟幾個的隨從都是老祖宗親自調教出來的,木頭定也是看出老祖宗心里有事,才這般的。
罷了,自己的糗事換老祖宗一笑,也值了。
老夫人果然是高興的,便細細問木頭,關于封芷蘭的事。
自家公子沒阻攔,木頭便說得繪聲繪,提到醉酒那事,他堅持自己的看法,“木頭覺得公子和封姑娘肯定有事,不然公子不會只拉封姑娘,讓木頭摔地上,四方也說酒后容易。”
溫柒又起了暴打木頭的心思,事關子清譽,他只得再度和老夫人他們解釋那晚的實。
但他們信不信,這就不是溫柒能掌控的。
另一頭,顧逍在遼東王府的人離開后,也離了鎮國公府,往皇宮里去了。
鎮國公府今日的認親宴,三皇子沒收到請帖,故而也拉不下臉主上門,但見顧逍與鎮國公府關系越發親近,他心里實在嫉妒。
后聽聞遼東王府的人也去了鎮國公府,他的嫉妒就變了不安。
遼東王府的老祖宗親自來了京城,參加了謝酒的認親宴,會不會是因為顧逍?
畢竟顧逍曾在遼東軍呆了幾年。
鎮國公和恭王這些人已經明著站到顧逍那頭了,若是遼東王府也和顧逍站一個陣營,那想要除掉顧逍就越發難了。
他實在擔憂,便進了宮,想要向皇后尋求幫助。
但皇后卻很淡定地告訴他,“皇兒,只是下聘,還未婚,便是婚了,也可以再生變數。”
當年皇帝不也娶了戚云薇麼?
可后來怎麼樣了呢?
淡淡笑道,“母后不會讓鎮國公府支持他的,皇兒放心,明日宮宴,帶小八一道來。”
皇后的話并沒有真正安三皇子的心,他便想去皇帝那邊,同父皇親近親近,討得父皇歡心總歸是沒錯的。
人還沒到書房,便聽得底下人來報,逍王帶了頭親手獵得野鹿宮,進獻給皇上。
皇上一高興,留了他在宮里用晚膳。
這個諂討好的小人,三皇子在心里啐道。
腳上也加快了速度,他不能顧逍得了父皇歡心。
他到的時候,見顧逍竟親自為皇上烤,而皇帝滿臉高興的樣子,他忙上前行禮,坐在了顧逍前面位置,將顧逍和皇帝隔開了。
若是從前,他這樣做,父皇不會說什麼,可今日,父皇原本笑著的臉,頓時沉了下去,“老三,長有序,你怎能坐你哥哥前頭。”
“父皇,兒子是太久沒與您一起用膳,一時高興忘了分寸。”他起,滿腔憤
恨,面上卻十分恭順。
父皇對顧逍態度不一樣了。
好在,皇帝也沒再多說,示意他一起坐下來吃。
只是,沒一會兒,皇帝又喊著不舒服,趙德寶忙去喊了院判過來。
院判診脈后,道,“陛下,您這是大補過頭了。”
皇帝立即冷了臉,“是這鹿有問題?”
三皇子聞言,看向顧逍的眼神帶了幸災樂禍。
院判似有為難,不知要如何開口。
皇帝見此,對顧逍和三皇子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出宮去吧。”
顧逍起,行禮,退出了寢殿,但并未離開,站在了寢殿外。
三皇子見他這樣,明白過來,他是要聽,震驚顧逍膽子這樣大,下意識想跟皇帝告知,但最終好奇心取勝,他也靜悄悄站在了顧逍邊。
便聽得皇帝道,“行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可以說了。”
“陛下,您這些時日一直吃大補的藥調理子,這鹿也是大補的,所以,才會吃不消。”
“說到這個,朕問你,朕到底幾時能讓后妃有孕?”皇帝的聲音里帶著不悅,“兩年前,你說朕的子出了問題,不能再讓子有孕。
可調理了兩年,依舊不見起,朕看你這院判也是不想做了。”
接下來是院判求饒的聲音。
三皇子忙捂住了,原來父皇的竟有疾?
他還想再聽,卻被顧逍扯著袖往外走。
三皇子原想將這告訴皇后,可顧逍力道太大,他掙扎道,“你放開我。”
顧逍冷冷看他,“你猜,如果他發現你知曉他的疾,會怎樣?眼下宮門快落鎖了。”
知道天子的,自是沒好果子吃,他只得跟著顧逍出了宮。
顧逍看著他上了三皇子府的馬車,和緩緩落下的宮門,角無聲勾了勾,若讓他去了皇后那里,后面的戲還要怎麼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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