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長達一個月,整個省份都籠罩在一種低氣下,商界政界,每個部門,整改清算,人人自危,判了不死刑和無期。
周良岐進去之后,江舒去見了他一面。
挽起了長發,變得知,面容更加平靜,周良岐隔著窗戶看,“認不出了,我更懷念當年莽撞的小孩。”
江舒笑不出來,“我都當媽了,周良岐,你怎麼還是沒變啊。”
“沒變什麼?”
“開玩笑,人很壞,有時候又不是真的壞。”
周良岐還是笑,“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江舒搖頭,“我不了解你,我不明白,最后你為什麼選擇了投誠。”
“誰知道呢。”周良岐雙手放在下,沒有讓看見手銬,“這麼多年我也累了,想過一過安寧的生活。”
“什麼時候時候出結果?”
“數罪并罰,估計還要幾個月,我叮囑了傅時宴不許為我辯護。”
得到懲,應該開心才對,江舒卻笑不出來,心里總是沉重,“便宜你了,你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話不能這麼說,我對你起碼是很好的。”周良岐彎笑。
江舒側過臉去。
“那天臨走前,我告訴傅時宴溫秋實的下落,你們找到了嗎?”
“找到了,溫賢一落地海城,就被扣押了。”
周良岐點頭,“恭喜你,找到了回家的路。”
“……”
兩人遙遙對視,腦中都閃過這幾年的回憶。
“余佳芝想見你,哭了很久。”
“我就不見了。”周良岐看著素凈的臉,“日后若有難,看在我對你不錯的份上,替我照顧照顧。”
話音剛落,江舒終究沒忍住,眼淚掉落,“我答應你。”
他就這麼,坐在鐵窗,著人纖細的背影逆一步步離開,一直到消失在視野里,也消失在他短暫的人生中。
黑的車輛等候在監獄外,江舒上了車,卻看見左邊坐著一個悉的影,這次他坐在日里,落了滿明朗,看見,笑容勾起,“讓我好等。”
江舒有些意外,“口供錄完了嗎
?”
“錄完了,三天三夜沒停過。”傅時宴勾,遞給一枝花,是向日葵,“以后的日子都是向著太的。”
江舒失笑接過,“回家?”
“回家,葡萄想你很久了。”
“是言心啦。”
“言心。”
……
陸尋死后半個月,江舒去了一趟陸家,家族沒落,部已經廢棄,雜草叢生。
在老管家的引領下,找到了所謂的后山。
老管家已花甲之年,連人都看不太清,但在見到之后就了然,“你是江舒吧?”
“我是。”
“跟我來吧。”
跟陸家部不一樣,在寒冷的冬天,后山竟然綠草如茵,黑玫瑰漫山遍野,生機盎然,似乎在撐著花期,等待欣賞他們的主人。
天空飄起小雪,與黑玫瑰相互遼遠輝映,視覺相當震撼
江舒看著這幾乎夢幻的一切。
“他找人研究了很久,才種這一片。”老管家聲說,“我問他種給誰看呢。他說,給他心的姑娘。”
江舒看著這一幕,說不出話來。
傅時宴和陸尋的對話仿佛還在昨天。
“如何,路易十四,到了冬天,開出的花會變黑。”
“確實是好品種,不過這樣的品種我能種十畝,到了冬天來看。”
“……”
十畝,恰恰好好,就在眼前了。
江舒想不到,隨口比較,陸尋竟然真的做到了,冬天如約而至,亦如約而至,種花的人卻永遠消逝在了這一年的年尾。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舒閉眼,“老管家,等事結束了,我去認領陸尋的骨灰,你將他和陸云葬在一起吧。”
……
傅時宴后來問過江舒,恨不恨這些年發生的這一切,江舒想了想,還是說不恨。
“我曾經以為,有恨才有,有痛才算活著,是他們用生命教會我,這崎嶇的人生中,寬恕與慈悲比什麼都要。”
江舒深出一口氣,與他十指相扣,“傅時宴,未來的人生,給你了。”
“非常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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