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思慮片刻,在謝攬持刀的手臂上拍了拍:“夫君,暫時找不出錯,先放開他吧。”
是真是假,稍后便知。
謝攬收刀鞘:“你自己有沒有金瘡藥?沒有的話去我兵匣里拿。”
“有是有,但肯定沒有你的好用。”駱清流立刻爬進車廂里,開啟兵匣拿出一瓶金瘡藥。
一整瓶全部倒在手心里,捂在脖頸的傷口,痛的渾一哆嗦。
謝攬跟著眼皮兒一跳,心疼他的藥,又怕被駱清流瞧出來嘲笑自己摳門,給馮嘉丟臉,只能忍著。
刀柄被他抓的咯吱響,咬牙切齒地問:“那個養大鯢的是誰?”
既然提前知道了就不能等他手,必須先發制人。
然而此時的河岸上滿了人,濟州衛兵、府衙的差、十里八村的村民、神……
駱清流捂著脖子,收起之前的嬉笑怒罵,目泛起凜凜寒:“是那個姓葉的縣衙仵作。”
“仵作?”謝攬過去,見他穿著一襲樸素的靛青長衫,正站在河岸邊,面朝河對岸的矮山,仰著頭不知在看什麼。
他這個站位不太妙,距離隋瑛和崔子驍只有十幾步遠,“他的武功如何?”
駱清流擺了擺手:“我不太清楚。我只負責監視,從來沒有和他過手。”
謝攬:“你見過他喂養大鯢?”
駱清流:“我沒見過。”
謝攬納悶:“那你怎麼知道是他?”
駱清流看的是馮嘉:“謝夫人,這仵作的父親曾經是太醫院的太醫令,十年前因為三皇子夭折,被先帝抄家死。他也被打了個幾十板子,趕出了京城。你說他這幾年混在衡王封地一個小小縣衙里當仵作,圖的什麼?”
馮嘉瞳孔微:“他是葉適舟?”
離京十年的人,名字還能記得這樣清楚,幾乎是口而出,謝攬猶如驚弓之鳥:“不會又和你有什麼淵源吧?”
“和我沒關系。”馮嘉此時沒心逗他,“和隋瑛有一點點關系。”
葉適舟祖上好幾代都是太醫,他父親更是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太醫令。
隋瑛的母親懷著時了胎氣,在城外險些一尸兩命,恰好遇到了葉適舟的父親回京,被他施針救了回來。
隋瑛九歲時宮去玩兒,被歹人打暈了扔進池塘里,救上來后只剩下一口氣,葉適舟的父親恰好在宮中為三皇子診治,順手又救了隋瑛。
門第雖不般配,但鎮國公覺得隋瑛和葉家有緣分,便想將隋瑛許配給葉適舟。
可惜這親事還沒開始談呢,三皇子夭折,太醫院上下遭了大難,被先帝那個昏君一怒之下死不人,包括太醫令。
好在沒有牽連家人,只將葉家抄家,家眷趕出京城。
親事自然是談不了,這些年也沒有聽過一點關于葉適舟的消息。
因為此事,隋瑛對爺爺意見頗大,至今都存有心結。
隋瑛從來沒見過葉適舟,更覺得這種報恩似的婚姻十分可笑,原本不愿意接。
但當葉家出事,朝中其他員懼怕閹黨佞,不敢站出來有可原。
爺爺竟也從頭至尾沒有為葉太醫求過一次。葉適舟被趕出京城后,更不曾施以援手,這份冷漠的避嫌,實在令隋瑛難以接。
馮嘉是能理解的,既能理解鎮國公在帝王昏聵之下的明哲保。也理解隋瑛對心中“英雄”的失。
“若這仵作真是葉適舟,那他飼養大鯢的可能的確很高。”
馮嘉拉著謝攬道,“夫君,如今寧可信其真,我怕他已經有所察覺,我們先若無其事的走到隋瑛邊,你再出手制他……”
謝攬不同意:“你留在這,我去把仵作押過來。”
他瞥駱清流一眼,在心中做出哪里更安全的判斷,“如果仵作真是飼養人,直接通過控大鯢的蠱便能將大鯢突然召喚出來害人,那大鯢雖吃腐,不代表它不傷人,不能讓他待在河邊。”
馮嘉點了點頭,對這些不了解,當然聽謝攬的:“但現在況不明,先不要傷他。”
“行。”
“他武功應該不高,但你也要小心些。”會下蠱,馮嘉聽著就覺得可怕。
“我知道了。”謝攬點頭答應著,其實心里不當回事,下蠱的速度再快也沒有他的刀快。
但他逐漸學聰明了,不管馮嘉提醒什麼,叮囑什麼,反駁,解釋,順著的話答應下來就是。
比強調自己過往的戰績,更令安心。
而馮嘉也只是隨口代,不再像從前那樣恨不得時刻跟著他,怕他沖闖禍。
這一路患難與共,更了解他了,也與他培養出了更多的默契。
想起來之前,認為與謝攬之間不夠,是缺了耳鬢廝磨,總想著怎樣將他拐上床。現在發現自己對于男之的理解,還是過于淺薄了。
原來是深了之后,才更想做些淺薄之事。
隋瑛一直都在注視著他們,見謝攬獨自走回來,好奇地問:“那個賊是不是知道什麼?”
大家正討論是誰養的大鯢,馮嘉突然回去馬車旁,謝攬還給了他一刀,想也知道有貓膩。
崔子驍剛吩咐完自己的手下:“謝千戶,我讓他們去找腐了,越腐爛的越好,再試試將水底的大鯢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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