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傅景川讓柯辰心驚。

以前的傅景川冷淡歸冷淡，但是緒是平和的。

現在的傅景川冷靜下藏著戾氣，決絕又兇狠。

客廳砸完時，傅景川終於有了反應。

“把客廳清理一下，隨便裝吧。”

說完人已拉過行李箱，轉出去了，並沒有要在這裏住的打算。

“隨便裝”幾個字讓裝修師傅有點懵，不好拿這個度，求助的眼紛紛投向柯辰。

柯辰也拿不準，更不敢和傅景川確認。

“就隨便搞搞吧。”

最終，柯辰也隻能在傅景川意思上延，吩咐完人已追著傅景川出去了。

他開車把傅景川送回了他這兩年的住，一路上不時從車後視鏡瞥傅景川。

傅景川麵容始終冷淡而平靜。

到家門口時，傅景川也隻是淡聲叮囑了聲早點回家休息便推著行李箱走了。

柯辰自始至終沒敢追問傅景川和時漾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這次回來會突然大變。

接下來的幾天，傅景川像恢複到了以前，工作拚命，待人接客氣有禮，但不冷不熱淡淡地保持距離。

但柯辰還是明顯覺到，傅景川不一樣了。

這種不一樣是以前把工作當生命，帶著熱在忙碌。

現在更趨向於行走，隻剩下機械和麻木。

這樣的傅景川讓柯辰有些擔心，但束手無策，他甚至連問原因都不敢。

他和傅景川親近歸親近，但傅景川不是和人心的人，問了也是白問。

好在幾天以後，唐宇回國了。

柯辰和唐宇是的，也知道唐宇和傅景川的關係。

他記得唐宇人也在蘇黎世，估著傅景川過去那邊和唐宇是有過麵的，也不知道唐宇對傅景川的事知不知，因此去機場接唐宇回公司路上，柯辰委婉問唐宇：“傅總在蘇黎世那邊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事啊。”唐宇被問得一臉懵，“你們傅總能有什麽事啊。”

“可我覺得傅總這次回來，有點不對勁。”柯辰斟酌著開口，“覺像在外麵什麽刺激了？”

“啊？”唐宇來了興致，側轉向他，“比如呢？”

柯辰：“他把他婚房砸了重裝了，之前離婚的時候都沒見他這樣過，哪有離婚兩年後突然要把前妻留下的痕跡抹掉重裝的？”

“等等。”唐宇捕捉到了重點，“你們傅總離婚了？”

柯辰意外看他：“你不知道？”

唐宇搖頭，他還真不知道。

他問過幾次他老婆的事，傅景川沒一次提過他離婚了。

柯辰估著傅景川不想宣揚，有些後悔：“那估計是傅總不想讓外人知道，你就當你沒聽說過這個事，你不知。”

唐宇好笑看他懊悔的臉：“放心好了，我不會賣你。就算賣了，你們傅總也不會怪罪的。”

柯辰苦著張臉，這不是傅景川怪罪不怪罪的問題，是顯得他背後嚼舌過於八卦，雖然事實也如此。

“不過，”唐宇想了想，“你們傅總在蘇黎世確實沒什麽不正常的，真要說有，那我和他約飯的時候，他盯著個一歲多的小姑娘走神算不算？後來飯都沒吃就匆匆走了，也不知道忙什麽去了。”

“一歲多的小姑娘？”柯辰作一頓，看向唐宇的眼睛微微瞪大，“不會是傅總兒吧？”

話音剛落，肩膀就挨唐宇拍了一記。

“瞎想什麽呢。人家小姑娘是媽媽帶過來的，看你們傅總也不像認識人家媽媽的樣子。”

柯辰臉上的驚訝瞬間垮了下來，想想也是，哪可能飛躍半個地球遇到自己娃的。

唐宇看著柯辰憂心忡忡的臉，忍不住笑他：“你說你就領一份薪水的活兒，還連他爹媽的心也一起上了，他爸媽都沒見這麽擔心他的。”

“廢話。給我發工資的是他，老板要是人沒了，我上哪兒找個那麽輕鬆又工資高還能狐假虎威的活兒。”

柯辰說著轉向唐宇，“傅總蘇黎世回來後是真不太對勁，你幫我勸著點兒他，有事別憋心裏，多找人嘮嗑，我們雖然不能幫忙解決事兒，但能給他當垃圾桶啊，生悶氣容易短命。”

唐宇好笑瞥他一眼：“你怎麽不親自和他說去？”

柯辰：“人家好歹是我老板，我總不能當著人麵兒直接說，老板，您再生悶氣下去會短命的哦。”

說完還忍不住送了唐宇個白眼。

唐宇被他逗笑：“行了，我留意留意。”

但勸人的事，他真不擅長，他還一肚子苦水要找傅景川吐。

他這趟回國就是找傅景川吐苦水來的，因此晚上和傅景川小聚時，唐宇早忘了柯辰囑托的事，借著給傅景川倒酒的機會，唐宇已經先斬後奏：“合資公司設計總監的位置，我給人了。”

傅景川正單手支頤在神遊，聞言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還是那孩？”

唐宇點頭：“對，我已經和說了。”

傅景川輕笑了聲：“你中什麽邪了你？”

笑意卻未達眼底，顯然並不認可他這麽做。

在他看來，唐宇這完全是令智昏的昏君做派。

“那孩很漂亮？”傅景川問。

唐宇點頭：“嗯，很漂亮，清純有氣質，最主要的是，”

他想說“有才華”，但話沒出口，傅景川已打斷了他：“看中人你就加把勁，把人娶回家，犯得著拿公司前途去賭？”

唐宇：“……”

傅景川看著他：“我不同意用。”

“公司不是你用來討好人的手段。”傅景川補充，麵容很認真。

唐宇看了他一眼：“你想哪兒去了，要是公司能討好得了我還和你商量個der。你放心，不用你同意，人家自己就沒同意。”

傅景川挑眉看他，有些意外。

他以為輝辰集團設計總監這個位置對剛出校門的學生很有吸引力，哪怕隻是個子公司。

唐宇也從傅景川臉上看到了意外：

“是吧？設計總監這個位置多人啊，一個中國人，既可以回國工作離家近，還可以翻倍拿高薪，還直接空降設計總監，這多人想求都求不來的好事，怎麽就不心呢？”

想到這個唐宇就嘔得慌，他以為時漾不心是開的條件不夠好，本來已經和傅景川說好等時漾設計方案出來，再由傅景川決定要不要用時漾做設計總監，但為了穩住時漾，唐宇選擇了先斬後奏，滿心歡喜地給找時漾談要給予設計總監一職，沒想到還是被拒絕了。

“謝謝唐總厚，但我工作經驗和能力有限，沒辦法勝任這麽重要的崗位。”

連拒絕的托辭都這麽方且沒有誠意。

他就不明白了，時漾怎麽就看不上這個職位。

一個人在那邊，作為一個剛畢業的新人，到時要是離了他的公司，還不一定能找得著這麽好的工作機會。

“人各有誌。”麵對唐宇的憤憤不平，傅景川隻淡淡道，他本就不同意把這麽重要的崗位留給新人，對方不願意，對他來說，自然是各自歡喜的事。

唐宇卻不這麽看：

“我跟你說，這個孩子是真的有才華有天賦，人也努力上進，謙虛不驕躁。最重要的是，我們彼此理念相合，很合得來，合作也很愉快。公司要在國紮穩，需要這樣的人才。你幫我想想辦法，怎麽才能把留住。”

傅景川瞥他一眼：“十四億中國人，你還怕找不出一個有才華有天賦又合得來的？人家既然不樂意，你又何必一棵樹上吊死？”

唐宇：“……”

不是，他是來找傅景川幫忙想辦法的，不是來被他說服的。

但傅景川注意力已轉向桌上震的手機。

唐宇也朝手機看了眼，看到“時飛”兩個字時納悶皺了皺眉，本能看向傅景川。

傅景川也盯著手機上的名字有些怔，但眼瞼已斂下，他看不清傅景川眸中神，隻看到他平靜拿過手機，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很淡很平靜的嗓音。

“妹夫，我爸出事了。”電話那頭傳來時飛氣急的嗓音。

傅景川：“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