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神複雜,“薑囡囡”這個名字沒聽過,但“紅囡”二字,卻是有所耳聞。
隻不過,並非此有何了不得的,前世這個名字傳到耳朵裏的時候,已經綴了姓氏。
尤聽容看了眼一旁的薛夫人,正是“薛紅囡”,是前世薛善利如珠如寶疼的妻子。
薛夫人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常順一時也有些躊躇,不知該不該繼續說。
尤聽容緩過神來,“你繼續說罷。”
常順這才繼續道:“說來薑囡囡實在可憐,出不高,其母是歌薑氏,妙齡時與一窮酸秀才相許終,拿了積攢的銀錢贖了,如願嫁給了心上人。”
常順才開了頭,尤聽容便蹙了眉,幾乎已經能想象到故事的結局。
薛夫人亦是有些不忍地移開眼,出青樓歌苑的男子,如何能托付終?
常順聲音不停,“誰料人心難測,這秀才瞧著白淨老實,實則是出勾欄院的老手,不僅在學問上一事無,但凡有了銀子就全揮霍了出去。”
“又因其隻生了一,頗為不滿,輒打罵不說,還著薑氏做工賺取銀子,薑氏為了兒隻得忍著。”
“因為子虛虧,薑氏幾次懷胎都沒能保住,這秀才家裏便嫌不詳,起了休棄的心思……”常順說到此,也有些不忍,“在薑氏第三次小產之後,留了一紙休書,便將薑氏扔去了偏僻巷子。”
“又要將薑囡囡賣了換錢銀,薑囡囡心疼母親,便索搶先一步,自己將自己賣於蔣家為奴,用所得的銀子,為母親賃了草棚、請了大夫,這才保了薑氏一條命。”
薛夫人聞言眼眶都氣紅了,憤憤道:“還是讀書人,竟有如此狠毒的心腸!實在可恨!”
尤聽容冷聲道:“心卑劣之人,讀了書,也隻會行損之事,反倒為禍人間。”
常順微微緩了緩,繼續道:“要不怎麽說薑囡囡實在是命苦,若隻是為奴為婢,跟了好主子,這日子也能過。”
“可惜薑姑娘隨了母親的好相貌,一進府便被蔣副都護看中了,想讓做通房丫頭,薑姑娘不肯,可蔣副都護一直糾纏不休。”
“因為這事,蔣夫人嫉恨上了,此番帶了薑姑娘來莊子上,也是趁機避開當值的副都護,早就聯係了人要將薑姑娘賣進窯子裏,打好了招呼,今夜……”
常順微微遲疑,還是如實上報,“便要讓薑姑娘破了子,狠狠蹉跎調教一番,生不如死。”
“若非近日夫人恰巧攔著,隻怕……薑姑娘此時已經萬劫不複了。”常順不忘恭維尤聽容。
薛夫人也唏噓道:“真是苦命人!多虧了您心善,否則真是……”後麵的話,薛夫人不忍再說。
尤聽容心神俱,經常順這麽一說,倒是讓想起來一些往事。
前世,尤聽容也曾遠遠見過薑囡囡,還是在年宴上,也是尤聽容第一次被安排與皇後一左一右地坐到了單允辛邊,居高臨下,離得太遠,看不真切。
薛善利富甲一方,為單允辛提供了一百萬兩黃金的軍費,雖然現在尤聽容知道,單允辛早就看中來薛善利,但在當時,單允辛借著薛善利的“義舉”,將滿朝文武薅來個遍。
因而夫妻二人是被單允辛特意邀請來的,位置安排在皇親貴胄堆裏。
之所以坐在單允辛側的尤聽容能夠注意到,還是因為薑囡囡與命婦們格格不,甚至可以說是被排斥在外的。
薛善利顯然注意到了薑囡囡的難堪,當即打斷宴席,跪求單允辛一個恩典。
單允辛並未惱怒,笑道:“薛掌櫃是朔國的功臣,亦是大義之士,朕正憂心於如何嘉獎你,你有所求,盡可說來。”
薛善利看了眼薑囡囡,鄭重道:“草民別無所求,陛下許諾的種種優待,草民都可不要,隻有一人,對草民而言勝過黃金千萬兩。”
薛善利俯首磕頭,“草民願再獻一百萬兩黃金,為草民的夫人求一個一品誥命,請皇上恩準!”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眾人無不愕然。
一百萬兩黃金!隻為夫人求一個一品誥命?
夫人的誥命看著鮮,卻隻俸祿,並無實權,如何比的過真金白銀的巨財?
就是單允辛也沒想到,薛善利會提這麽一個要求,當即哈哈一笑,“薛公子於國有功,賞你是應該的,既然你不願被場束縛,自然應該推恩及薛夫人。”
“至於這銀子,還是留在你自己手裏,疏通商路、造福百姓為好。”單允辛示意常順親自扶起他,“傳朕旨意,冊薛夫人並薛夫人,為一品國夫人。”
自此,便了君明、民順的一番佳話。
事後尤聽容問起過這事,單允辛並未多說,隻是點了點的鼻頭,將摟到懷裏,“不過是聲名出所累罷了,世人皆是如此。”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夫榮則妻貴,再不會有人敢小瞧了。”單允辛說著,看著尤聽容懵懵懂懂的模樣,又又恨地輕輕咬了的耳垂。
又將尤聽容的掙紮用擁抱盡數化解,抵著的發頂,低低地一聲喟歎:“有朕在,也再無人敢小覷你了。”
不過尤聽容的好奇被勾了起來,對薛善利懼的名聲略有耳聞,按理說都是正房太太,對薛夫人的夫之,討教還來不及,為何避之不及?
彼時趙寶林還是尤聽容的好姐妹,跟說起了嬪妃和命婦中盛傳的一些之事。
原來薛夫人出低微,母親是歌,自己也是在勾欄院裏待過的,按趙寶林的話,是迎來送往、極其低賤之人。
而後雖然逃出來勾欄院,遇見了薛善利,卻因為早年間在窯子裏盡了蹉跎折磨,隨婚多年,卻再不能有孕。
朝廷的命婦、豪門小姐個個出生高貴,連姨娘都是低人一等的,如何能忍與曾經低賤的勾欄子同一席?隻怕沾了,都嫌髒了穢,連裳都要燒掉。
而盛傳剽悍潑辣的薛夫人,到了夫人堆裏,卻像隻可憐的小仔一般,十分怯場,估計也是被狠狠過痛的。任誰,在經曆了這些事後,心中的傷都無法愈合。
之後倒是沒有再見過,不想重來一世,竟然因緣際會。
尤聽容的思緒久久沒有回神,常順看尤聽容的臉不好,也沒好話,等著宜人吩咐。
室一片寂靜,院子外頭卻傳來了悉的聲音,“哎呦!放開我!痛痛痛……”
尤聽容的思緒驟然被打斷,薛夫人卻是豁然起,“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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