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看著掌事們捧著賬冊著急忙慌地躬退出去,起回了殿。
青町送走了他們,進來跟尤聽容嘀咕:“這個劉總管是個什麽來路,不過頭一回見,就說的這樣一套溜須拍馬的漂亮話。”
尤聽容輕睨一眼:“你瞧不出來麽?他話裏話外提的常大總管,他是常順的人,這是常順賣我的人呢。”
青町恍然:“主子深得聖上重,他可不得見風使舵?”話裏有些得意。
尤聽容搖頭,“那可未必,宮中的嬪妃再得寵,恐怕都不及他懂聖心,在陛下的耳朵裏,未必能掰的過他。”
“觀刑以震懾六宮也該是他的主意,他辦了漂亮事自然得我曉得,不聲不響……可不是他常順的行事風格。”尤聽容拿起桌上擺著的紅珠算盤,讓蘭影收起來,“他辦事一向漂亮。”
“有了這一出,六宮事務自然而然得先過我的手,皇後再想拿各宮給我為難,他們也未必敢照辦。”
“還是咱們主子有份,旁人自然得上趕著為主子籌謀。”青町眼裏就隻看得到尤聽容,喜滋滋道。
尤聽容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事必然是單允辛吩咐的,可怎麽辦、辦到何種程度,就是常順自己拿分寸了。
常順肯費心費力,固然有單允辛的緣故,更多的,應當是顧著上回共患難的麵,尤聽容也算有了一層無形的助力。
次日一早,新上任的宮局總管劉複便親自拜見,將各條各目理的清清楚楚的賬目送到了尤聽容手上。
尤聽容拿到手,仔仔細細地盤撥過了,確信過沒有,這才讓向荊送去了儀宮。
——
儀宮
皇後此時才起,梳頭嬤嬤正替皇後抹頭油。
昨日宮局前總管的死訊傳至椒房殿,皇後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而後又有管事來報,隻說新上任的總管向宜秋宮拜了山頭。
廢任總管這麽大的事,這個中宮皇後竟然一無所知?
張總管是的人,聽的是的指示,現在卻被尤聽容的枕頭風吹的丟了命,這無疑是告訴後宮的人,皇後落了尤聽容一,往後這個皇後如何服人?
皇後隻覺得尤聽容宮這一年的糟心事,比前二十年的境遇都要煩人。
江慎捧著一大摞賬冊進來,“皇後娘娘,宜秋宮方才送了賬目過來,奴才都檢閱過了……”
江慎有些言又止,在皇後不耐煩的催促下,這才繼續道:“數目統籌並無不妥之。”
皇後心中早有預料,但聽到這個消息依然是控製不住地惱火,隨手拎起江慎手中的賬冊便砸了出去。
嬤嬤手中正攥著的一縷長發,皇後猛然的作令猝不及防,一時沒來得及鬆手。
隻聽皇後輕呼一聲,頭皮被拉扯著作痛。
正值惱火的皇後反手就是一耳,打的嬤嬤腦子裏嗡嗡作響,驚慌失措地跪下請罪,“奴婢該死,請皇後娘娘恕奴婢無心之失!”
皇後毫沒有管顧梳頭嬤嬤的求饒,反而看向自己因為摑掌而泛紅的掌心,彎眉高挑,“下賤東西,拖出去,杖斃。”
見皇後怒氣高漲,秋彌和江慎都未再勸,吩咐小太監將人利索的拖下去,而後奴才們都下去了。
江慎接過了嬤嬤的活,輕手輕腳地替皇後梳理長發,細心地打圈按,幫助頭皮吸收,“皇後娘娘無需為低賤之人氣壞了子。”
皇後冷笑,“今時今日,竟由得來作賤本宮,本宮如何不氣?”
“依奴才之見,懷婉轉、擒故縱是太後娘娘的主意,現在芻狗反噬,要氣的……也不該是您。”江慎聲線溫吞,說的話卻切中要害。
皇後怒微滯,看向江慎,“你的意思,還是請太後出馬?”
“太後娘娘專權多年,又人脈廣布,若是狠起心,什麽事做不出?”江慎微微一笑,“皇後娘娘又何必自己勞心?”
“可太後已經坐到了今天這個位置,眼裏隻看得到皇嗣,就不會為本宮的事勞心。”皇後不是沒有攛掇過太後,可太後鬥贏了先帝的嬪妃和臣子,此生的富貴已經保全了,隻要盯了儲君的位置,沒什麽值得再上心。
說到底,姑侄親,隻是笑話罷了。
“皇後娘娘錯了。”江慎語氣堅定,“後宮的是可不僅僅是您的事,縱然尊貴如太後,亦是無法獨善其的。”
皇後彎眉舒展,“本宮應當如何?”
“從前太後娘娘沒將宜婕妤放在眼裏,不過是因為宜婕妤並未犯於,更是因為有皇後娘娘您極力周全著。”江慎將皇後的長發梳通了,將發梳還給秋彌。
轉而拿起凝膠藥油,捧著皇後方才打了人的手,細細按著,“現在宜婕妤手宮務,錢銀、料調度就並非皇後娘娘的一言堂了,宜婕妤又有皇帝撐腰,慶安宮有什麽短了、缺了的,皇後娘娘亦是無能為力啊。”
皇後破而笑,“你說的對,本宮倒要看看,尤氏挑釁到了太後頭上,太後還能像訓誡本宮那般泰然之嗎?”
“秋彌,你吩咐下去,下個月,慶安宮的份例,隻按規定的數額來,一點都不許多。”
“奴婢遵命。”秋彌領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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