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皇後行事在即，尤聽容再度確認尤府的況，“母親和祖母們可都安頓好了？”

向荊點頭，“奴才已經讓方姑姑傳了消息出去，隻說小爺秋寒了風，高燒不退告病在家，尤家請了大夫，尤夫人和姨娘們照料，深居簡出。而老太太素來不喜見外人，不會有人懷疑尤府已經人去樓空的。”

“隻是……”向荊有些躊躇道：“依照主子的吩咐，闔府上下隻留了尤老爺要當值，可刀劍無眼，若是……”

家中兒子病了，父親若因此就荒廢公事雖然說出來不好聽，但並非沒有先例。

尤貴泰到底是尤聽容的父親，向荊也是擔心尤聽容事後懊悔。

青町聞言，也有些擔心地看向尤聽容，“不如讓老爺也一道避一避吧？”

尤聽容毫不猶豫地搖頭，“老爺正常走當值，才更讓皇後的人放心，再說了……”

他利用我一輩子，我不過是利用他一回，還差的遠呢。

“父親堂堂一家之主，為了父母妻兒涉險，也算盡了綿力。”尤聽容笑容帶了刺諷，“父親心念權勢勝過一切，若能讓尤家更進一步，他隻怕連老母親都能犧牲……自己的命算什麽？

見青町仍然滿麵愁容，尤聽容衝安地一笑，輕聲道：“放心吧，龍虎軍驍勇善戰，定然可以萬無一失。”

確定了儀宮的消息，對玉芙宮的事也就有了足夠的把握，尤聽容轉而問起道：“塗人近來如何？”

提起塗人，向荊譏諷一笑，“杏兒傳話，塗人日夜難寐，食不下咽，人已經瘦了一圈了。”

蘭影奇怪道：“既知生路已絕，依那心高氣傲的子，竟還熬著？”

不怪蘭影納悶，實在是塗人這樣的聰明人，機關算盡卻要為愚蠢自大的皇後而死，對而言，是莫大的辱和失敗。

清高聰慧之人，恐怕不能忍這樣的失敗。

尤聽容平靜道：“這世上，就沒有不怕死的人，再險惡毒也是一樣。”

“更何況……”尤聽容端起茶盞，吹開浮在表麵的茶葉，“心中有所掛念，未必敢赴死。”

“人活於世，並非無之草、無水之萍，再損的人，也有弱點。”尤聽容左手著的杯蓋穩穩蓋在杯口。

“看來主子已經有了萬全之策。”蘭影心地接過了尤聽容手中的茶杯。

“與虎謀皮無異於自尋死路，若當真想用一個人，需得住了的命門，才能萬無一失。”尤聽容微微頷首，“塗人聰明如斯，卻能為皇後所用，必然是顧念親族的，若死了，壞了皇後娘娘的計謀，必然要牽連任尚書右丞的塗大人。“

”塗人讓杏兒傳給我的那封信，亦是張口閉口可將塗家的權勢為我所用，想來……父之間很是齊心。”

尤聽容當時回信拒絕，實則卻是知道機會難得，早就讓向荊和蘭影結識買通了皇宮角門行走的宮人，預備冒險一試，助塗人逃出生天。

之所以拒絕，是因為塗人心太大，尤聽容要狠狠挫了的銳氣，讓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尤聽容才是主子，而隻能俯首聽令。

“主子的意思是……咱們救了塗人，塗右丞才可心甘願為咱們所用？”青町雖然知道尤聽容要做什麽，卻沒想通關竅。

“錯了，咱們救的可不是塗人，‘塗人’必須難產而死。”尤聽容勾一笑，點了點青町眉心，“日後可要記牢了。”

“想活，我便讓活，可玉芙宮的塗人、尚書右丞的兒卻得因為難產死在玉芙宮。”

“我救的，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與塗家再無牽扯。”

“沒有塗人，背後的尚書右丞便別無他選，隻能投於我的門下，如此，這樁易……才劃算。”尤聽容吐字清晰，不不慢，一切都盡在籌謀之。

青町麵恍然之，而後又顧慮道：“可……可人畢竟還活著，塗右丞又不傻，怎麽會放著自己的兒不幫，而去幫咱們呢？”

蘭影亦是提醒道：“此事畢竟不合規矩，若是他們以此為把柄反咬咱們一口……”

“既然獵尚有息之機，那我就隻能再補上一刀。”尤聽容讚許地看了蘭影一眼，到底是深宮中浸多年的，一句話就點到了關鍵之。

尤聽容正是因為顧慮塗人為人狡詐，這才不得不繞了個大彎子，打起了皇後的主意。

“既然活著對我而言是把柄，那就隻能讓這個把柄同樣變塗右丞的把柄……一個，足以抄家滅族的把柄。”

“讓一想，都能恐懼到戰栗，卻無路可逃的把柄……”

——

次日清晨，一向安逸平靜的京師難得地驚慌起來。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衛兵巡邏盤問，中下層京們所居住的西街多了衛兵把手，上層高大員們更是大門閉，矗立著許多家丁護衛。

城門口更是重兵把守，進出都要接搜查，整個京城都出幾分風聲鶴唳的張氣氛。

來來往往的行人商客，都不約而同地談論著昨日午夜的一件大事。

昨夜未時不到，西街的尤府突現刺客，個個做異族打扮，手持雙劍，兇悍異常。

聽聞尤府的嫡小姐，陛下跟前得臉的宜婕妤，在幾個月前南蒼策劃的刺殺中英勇救駕，壞了南蒼人的計劃，這才招致報複行刺。

他們對付不了皇宮裏的宜婕妤，便要屠盡尤府親眷，行事狠辣，人無不膽寒。

萬幸的是，陛下早有預料，尤府早就布下重兵，那些刺客乘夜而來，才破了尤府的大門，就被龍虎軍殺的殺、抓的抓，盡數拿下。

此事一出，立刻激起民憤，文人墨客無不震憤。

天子腳下，異族竟如此猖狂，必然是京師出了賣國賊，一時之間，要求嚴查此案的呼聲沸反盈天。

吏部和刑部更是奉命翻查起朝中員，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與此同時，儀宮，皇後才從秋彌口中得知消息，腦子裏猶如針紮一般刺痛難忍，幾乎站立不穩，踉蹌著撐著梳妝臺才勉強站穩了子。

皇後神恍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呆愣片刻，狠狠將梳妝臺上放著的妝匣子、首飾盒子盡數掃落。

首飾盒摔落在地，珠釵首飾四濺開來，滿地狼藉。

秋彌趕忙扶著皇後，“皇後娘娘！您千萬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