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檸著窗外，看見一隻孤零零的飛鳥蹲在臺欄桿上，一不。即便它於直中，依然是孤單的。

片刻，謝檸將那份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放在了陸廷言麵前。

看清上邊的幾個字，陸廷言的瞳孔猛地了一下。

“你……”

“這是你媽媽準備的，我已經簽字了。”謝檸說。

陸廷言拿過那份離婚協議書，本沒有看裏邊的容，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果然在上邊看見了謝檸的大名。

的簽名筆走龍蛇，十分好看，還著一種瀟灑，仿佛在落下這個簽名的時候，沒有毫猶豫。

陸廷言攥著這薄薄的幾頁紙，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你不知道嗎？”謝檸說。

陸廷言閉了閉眼。

他的確不知道，發生那場車禍後，他上疼痛不已。而且他腦部到了撞擊，雖然沒有大問題，可是仍然昏昏沉沉。

今天好不容易清醒一點，他不顧上的疼痛，來了這裏。

既然不去看他，那他就過來。

陸廷言忽然想到了李星朗對他說的話：“三哥，嫂子是很擔心你的，我給打電話說你出事的時候，著急得不行，而且答應了我會立刻趕回來看你。我等了一夜，嫂子卻忽然說不來了，我問原因，隻說工作太忙走不開。然後我給打電話，就打不通了。”

看著手裏的東西，陸廷言大致猜出了事的完整過程。

是擔心他的，也的確回了華城，隻是薑媛得到了消息，將接走了，然後簽下了這份離婚協議書。

沒辦法再去見他，隻能奔波再回來。至於李星朗說的給打電話打不通，因為在飛機上吧。

陸廷言隻覺得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他咬牙關，下頜崩出一條倨傲的線條，雙手一扯，那份離婚協議書直接被他撕了碎片，扔進了垃圾桶裏。

“我不同意。”他說，“我知道是我媽著你簽的，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去解決。”

謝檸著他，卻忽然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趙姿含怎麽樣了？”

陸廷言默了一瞬：“還在觀察。”

“還沒有離生命危險是嗎？”

陸廷言點了點頭。

“那該怎麽辦呢？”謝檸的聲音很輕，像是喃喃低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又要背負一輩子的愧疚懊悔。就算離了生命危險，痊愈了，你依然會對心存抱歉。那要是……不幸落下什麽後癥呢？你又該怎麽辦？”

“謝檸，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陸廷言說，“不會出事，也不會有後癥，我會找最好的醫生，將救好。”

“這誰說得準呢，要是醫療水平真的有那麽發達的話，世界上也就沒有那麽多憾了。”謝檸扯了扯角，“我隻是在往最壞的方麵想，要是真的落下什麽病，你不需要對負責嗎？趙家不會讓你照顧一輩子嗎？你又要該怎麽對呢？”

陸廷言的臉很差，經過一場創傷，他本就失不。現在聽見謝檸這些話，他臉愈白。

“你小時候沒有保護好，給造了心理影，你尚且自責了這麽些年。要是這次再有個什麽，你又該如何？陸廷言，這個問題你必然也想過，但是你沒想好解決方式，是不是？”

陸廷言不得不承認，謝檸真的太了解他了。

“是，我們是我們。”陸廷言強調，“不管如何，都不會影響到你我。”

謝檸扯了扯角，出一抹頗為無奈的笑容。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邊界真的很重要。你曾以季嘉行和沈子安類比，但是我隻是和他們關係好，他們對我亦是朋友之。但是趙姿含呢，是明明白白喜歡你的，你覺得我該多大度，忍著你對的愧疚和責任是嗎？”

更何況，趙姿含還曾經以的病大做文章，誣陷過。

謝檸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好累。

陸廷言固然是個負責任的人，但是這份責任，的確不包括在。

而現在也並不想要了。

“你媽沒有我。”謝檸說，“這份離婚協議書是我自己簽的。我甚至還和你媽談了條件，從手裏拿到不東西。”

陸廷言麵一沉，語調也跟著冷了下去：“謝檸，你別胡說。”

“是真的，我本來就存了這個想法，你媽正好拿出了這份離婚協議書，我就順水推舟……”

話還沒說完，陸廷言就大步走了過來，掐住了的臉，製止了接下來的話。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麵更差，潔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的汗珠，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中有忍，亦有痛惜。

他咬了咬牙：“謝檸，我趕來這裏，不是為了聽你說這個的！”

他心慌到無以複加。在見到那個簽名的時候，他就覺得心跳幾乎停滯。現在聽說這些，看麵無表的臉，他頓時有種，再也抓不住的覺。

他深吸一口氣，強下裏傳來的刺骨疼痛和腦中的不適，死死盯著：“謝檸，你是被我媽的，對不對？”

謝檸毫不避諱地回視著他：“我是自願的。”

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著陸廷言的神經。

“陸斯泊的事還沒弄清楚呢，難道你不懷疑我了嗎？又或者說你已經忘記了和我結婚的初衷？陸廷言，你當初親口說的，你娶我就是為了折磨我，這樁婚姻，就是我的墳墓。”

謝檸別過眼，沒有去看他黯淡下去的眼神，繼續道：“陸廷言，我該謝你，你沒有做出對我有實質傷害的事，你也沒有如你所說的那般折磨我。但是在這樁婚姻裏，我的確不快樂。

在你大哥墓前，你踢我一腳我下跪，我淋了幾個小時的雨大病一場，我不怪你。我被你的下屬在項目上為難，後來又差點被他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但是我總是無法在最需要你的時候聯係上你，我也不怪你。你妹妹討厭我，我不得不用差點把自己淹死的方式來躲避，你救我之前猶豫了好久，我同樣不怪你。甚至後來我被趙姿含陷害，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我，給我定罪，我還是不怪你。”

謝檸慢慢說著，語調平緩又和：“這一切我都不怪你，因為我的確狠不下心去指責你，我喜歡你勝過我自己。但是我不想這樣，我一直認為所有人最的應該就是自己，我不想變得麵目全非，我也不想慢慢失去我自己的人格。”

慢慢靠在了椅子上：“陸廷言，追隨你很累，我為此付出了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艱辛。你是唯一一個我全心全意喜歡過的人，所以我奢你對我有同樣的。我奢你心裏隻有我，並且事事以我為先，將我放在第一位，但是我知道你做不到。你對我就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所以我決定放棄。”

“我很謝你剛才為我解圍。”謝檸著他，一字一頓，“陸廷言，我們就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