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高科園區。
“謝總,幾個合作方的BGC已經發送到您的郵箱,請您審核後批複。”
“好。”謝檸說著,掛斷了書打來的線電話。
端起手邊的冰式喝了一口,打開了部郵箱。
審核BGC(品牌原創容),看了市場部的FG(焦點小組訪談),又和供應方進行了幾次電話會談,和企劃部商議了下一廣告的投放模式,一天張的工作才算結束。
已是華燈初上,繁華的國際大都市金碧輝煌。
無暇去看金門大橋的午後,也不曾注意到漁人碼頭的燦爛落日,到的隻有這個城市忙碌的清晨和繁華的深夜,三年以來都是這樣。
這是離開華城的第三年。
三年時,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可以消弭掉很多東西。不管是人心扉的,還是徹骨銘心的恨,現在想來,不過是淡淡的一句:過往而已。
人總要向前看,也總有更要追逐的東西,比如事業,比如生活,比如未來。
謝檸將文件分門別類整理好,拿起車鑰匙,出了辦公室。
進電梯,正好遇見打掃完寫字樓的華人阿姨,和熱地打招呼:“小檸啊,又這麽晚下班?”
謝檸笑著回答:“李阿姨,您也辛苦了。”
“我不辛苦啊,我晚上才來打掃麽,我忙的話也就是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哪像你們年輕人啊,一忙起來連吃飯都顧不得噻。”李阿姨靠著電梯壁,“小檸啊,我聽說你要回國一趟?”
“對。”謝檸點頭,“我妹妹考上大學了,我送去學校,這是我當初和約定好的。”
李阿姨笑得十分慈祥:“是噻是噻,上大學是件重要的事,人生邁新的階段了麽。原來你還有個妹妹,我見你過年都不回去,以為你家人都在這邊的嘞。”
謝檸勾了勾角:“李阿姨吃飯了嗎?我正打算去吃點東西,您要一起嗎?”
“好哇,我剛好了噻。我們去唐人街,我帶你去我老姐妹家的中餐廳吃,味道可好,你還記得不?”
“我記得。”謝檸和李阿姨上車後,汽車穿梭過車流湧的十字路口,開向了夜晚依然很熱鬧的唐人街。
路上,謝檸手機來了電話,直接用藍牙耳機接通:“喂?”
“檸檸,你現在在哪裏?我有假期了,我和你一起回國!”潘湛激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你又在哪裏?”
“我在你公寓外邊啊!”
謝檸:“……你怎麽不早說?”
“那你倒是看看我給你打了多電話,你沒接啊,我聯係不到你,又太累了懶得去你公司找你,就直接來你公寓了呀。”
“我一會兒回去,你等著吧。”
謝檸掛斷電話,李阿姨神兮兮地問:“小潘呀?”
“嗯。”
李阿姨瞬間笑得見牙不見眼:“小潘是個好孩子,小檸呀,你就沒打算和他發展發展?阿姨看小潘這孩子對你真心,錯不了。你年紀輕輕一個姑娘,管著這麽大一個公司不容易,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也好,也能照顧著你,是不是?”
謝檸不語,隻是笑,李阿姨歎了口氣:“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不聽這個,可我就是碎,就是管不住,小檸你別往心裏去,你想和誰好就和誰好,別聽你阿姨瞎叨叨。”
“沒事,知道您是為了我好。”謝檸笑著說。
前方是紅燈,謝檸踩了剎車,降下車窗,著來自太平洋的海風的吹拂。抬眼淡淡向窗外掃去,見金融大廈的LED大屏上,正在放一個金融訪談。
這次邀請來的嘉賓是個帥氣非凡的年輕人,西裝筆,從頭到腳都是清貴矜傲的英氣質。隻是相較於三年前,他更穩重了,也更深沉了,氣場更為強大,人也更加沉默了。
“哎,這後生長得好誒。”李阿姨的腦袋也探了過來,瞇著眼睛使勁兒瞅著大屏幕,“這啥?陸……陸……”
謝檸收回眼睛,說出了三年沒有再說出的名字:“陸廷言。”
“哦哦,他啊,我聽說過他,說他家公司可大了,可有錢了。哎呦呦,這人還這麽年輕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一個個的都這麽厲害。”李阿姨嘖嘖歎。
大屏幕上的主持人問著坐在不遠的男人:“陸總,在您的帶領下,陸氏集團近兩年來在歐的分公司發展十分迅速,全球市值占比不斷上升,勁頭勢不可擋。在陸氏集團海外分公司已經取得如此大的就之下,您的下一步規劃是什麽?是否考錄南和北非等地市場?您的……”
謝檸將車窗升了起來,隔絕了主持人的聲音,也隔絕了舊金山夜晚聒噪的風聲。
“這後生好。”李阿姨還在歎,“不知道這後生有對象沒,要是沒有,小檸你去認識認識噻。”
李阿姨就像家族裏的大長輩,看著自家的小輩哪哪兒都好,見著好的就想介紹給自家孩子,覺得自己孩子配誰都配得上。
謝檸打趣:“人家有錢,看不上我。”
“這是什麽話,你也有錢啊。”李阿姨虎著臉,明顯不想聽謝檸自我貶低,“你也是大公司的老板,你也厲害。”
謝檸笑出了聲:“什麽大公司,李阿姨,我原來呆的才是大公司,我現在這就是個小作坊。”
“大公司是別人的,小作坊那是自己的。”李阿姨說,“你這公司是你一手創建的,現在也有上百號員工了,再等三年,你這肯定就是大公司了。”
謝檸也聽好聽的,笑得眉眼彎彎:“那就借您吉言了。”
很快到了李阿姨老姐妹——閆阿姨的中餐廳,雖然還沒打樣,不過已經沒什麽客人了。李阿姨很高興,就喜歡清清靜靜的吃飯。
閆阿姨可以和李阿姨為好姐妹,自然有共,比如兩人話都特別,聊起天來的時候和說相聲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個沒完。
閆阿姨從後廚斷了炸醬麵出來,對謝檸說:“上次聽李姐說,小謝想在國租層樓開公司是吧?剛好,我一個嫂子,是拆遷戶嘛,手裏房多,就有寫字樓。你想租,我和打招呼,我讓給你最便宜的租金。你們租房租的地方大,能省不錢呢。”
謝檸點頭:“謝謝閆阿姨。”
“客氣,這都不算事。”閆阿姨大咧咧地擺擺手,“你過幾天不是要回國了嗎?我把我那嫂子的聯係方式給你,你到時候去看看。”
“好。”謝檸笑了,“事定下來了,我回來請您吃飯。”
“好說好說,這都不算什麽事。”閆阿姨笑嗬嗬的。
這裏的老人們心地都非常好,尤其對華人小輩們有種特殊的關照和疼。覺得他們背井離鄉遠離故土,在外邊漂泊打拚不容易,總是想幫襯著他們。
這也是謝檸會再次來到這裏的原因。
總覺在這裏,能到久違的關懷和缺失的親,雖然這裏的海風是冷的,但是人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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