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來的某一天……
混跡江湖多年的丁牧云,自打撿了二哥之后,靠著“算命”這一招鮮,總算吃上了飽飯。坑蒙拐騙的事也沒做,俠義心腸與日俱增,和海三一合計,把靈璧鎮上的孤兒全都召集在一起,吃上了大鍋飯。遇到紅白喜事,就把孩子帶過去,說上幾句吉利話,或者嚎上幾嗓子,逢到農忙,幫人搶個谷子,種個田,混口飯吃倒也不在話下。
這一日,丁牧云病倒了,兜里雖然也有點銀子,可不舍得用來抓藥,自己找了地方,蒙頭睡了三天。起來一輕松,病好了,人也神了,便想去鎮上走走,不想到了鎮上才發現,家家戶戶閉門,街上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正納悶,從某個門里,探出一個腦袋,小聲了一聲:“小神婆,你怎麼還在街面上溜達?酉時天上七星連珠,撞見了可是要倒霉七十七年的,子時之后才能出去,你還不趕找個地方躲起來。”
所謂逢七必變,七星連珠又是七十七年才出現一次,所以人人避諱,便有了看一眼要倒霉七十七年之說。
丁牧云這幾天燒糊涂了,竟把這茬給忘了,等到想朝說話的人借個落腳的地方躲避一下的時候,就見那家的門已經關上了,里面傳來人河東獅吼之聲:
“老娘剛一走開,你就去勾勾搭搭,今天要是不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你就不知道這個家誰做主……”
丁牧云攤攤手,轉離開。
靈璧鎮地方小,地偏僻,人的膽子也小,了半天的門,沒一家開門的。眼瞅著就到了申時了,還是沒找到落腳的地方,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怪老頭家門口,木頭犬一看見,就搖著尾迎了上來。
丁牧云手了了木頭犬的腦袋,探頭朝里面看了看,三間茅草屋,兩頭的兩間都亮著燈,中間那間黑漆漆一片,拍了拍木頭狗的頭,木頭狗便趴在了門口了。
丁牧云躡手躡腳地進了院子,直奔中間那一間,不想門竟是虛掩著的,手一推便開了,回關門之際,就聽遠傳來的申時梆子聲。
丁牧云了個懶腰,轉過,眼睛賊似的閃閃發,看來看去。
也怪不得,這麼看,平時怪老頭守著這三間茅草屋,跟守著一座金山似的,就算丁牧云跟他那麼了,還是不能靠近,惹得丁牧云心心念念地以為里面一定存滿了金銀珠寶。可進門才發現,哪有什麼什麼珠寶,這就是一間普通的茅草屋,里面空空,只在靠墻的地方放了幾張柜子。
著自己的下,心想,這就奇了,平時總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制工從茅草屋里溜達出來,怎麼不見了?
可就這時候,突然從頭頂下來天,黑漆漆的房間,頓時被照得雪亮。
丁牧云嚇了一跳,連忙抬頭看去,發現茅屋頂破了一個八仙桌面大小的天窗出來,頭頂上星燦爛,熠熠生輝,當中七顆星一字排開。
丁牧云差點跺腳,合著躲來躲去,白躲了一場。
并且外面也沒見有風,平時也沒聽怪老頭說過雨,怎麼突然屋頂就缺了一塊了?正百思不得其解,眼前一道白直沖天際,這才發現天窗正對的是正下方是一張木案,木案上放著一只銀盒子,那是一只雕花紋的銀盒子。
丁牧云的眼睛看到銀子就冒,尋思著,是這樣的一只銀盒子拿到奇貨居里去賣,就能賣到三十兩銀子不止,若是出自名家之手,價格又要翻上幾番。
白正是從銀盒子發出來的,不,來說,是從銀盒子里面放著的一只黑的扳指上發出來的。
正愣神之際,那扳指竟像是被什麼外力給牽引了一樣,慢慢從銀盒子里懸浮了起來,從丁牧云的眼前升起,升起到了兩丈多高的地方,停了下來,開始慢慢轉了,越轉上面的越多,頃刻之間,便有數萬條白從扳指中傾瀉而出,將整個茅屋照得雪亮。
丁牧云的眼睛被白刺得幾乎睜不開。用手蒙著眼睛,從指里瞧去,但見白慢慢地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一,天空似出現了類似于圖畫的東西,接著砰然一聲,化作了江河婉轉,江水奔騰的畫面……
丁牧云本能地往后退去,江水卻似在追趕著,一路追到了墻邊。
丁牧云心驚跳地停住,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腦海中又出現了被洪水沖走的畫面,雙發,兩戰戰,心想死了死了,早知道這樣就不進來了。
等一會,發現洪水并沒有真的沖過來。
再一看,雖然是滿室的江水翻涌,卻沒有一滴水濺在自己上。
還真是見鬼啊,想。壯了壯膽,嘗試走到奔涌的江水里,結果江水便在上奔涌。
明白了,一定是與那只浮在空中的鐵扳指有關。丁牧云果斷出了手,踮起腳尖,就在的手即將到鐵扳指的一瞬間,茅屋的門突然打開了,怪老頭乘著椅無聲無息地了進來。
嚇得丁牧云靈魂出竅,子一矮,蹲在了地上,慢慢往角落里蹭去,看準墻角有個柜子,柜子和墻面中間有個空隙,便藏了進去。
也不怪害怕,跟怪老頭相的這一年多的時,基本上,已經把怪老頭的脾氣得清清楚楚了。
生人勿進實際上是表象,怪,是因為做人做事太有原則。
丁牧云藏好之后,回頭打量著怪老頭,發現他一進門眼睛盯在了畫面上,椅上一會兒到這邊,一會兒到那邊,里還在念念有詞,可由于水鳴聲太大,聽不清他在念叨什麼。
直到這時,丁牧云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屋頂不是壞了,是被怪老頭打開的,扳指是怪老頭故意放在了天窗的下面,屋里空空是東西被搬空了,為了沒有遮擋畫面看起來更加清晰。
丁牧云飛速轉著腦筋:這般大費周章,難道是這奔涌的江水里面藏著什麼?
反正也明不明白。
怪老頭不離開,丁牧云也出不去,最后躲在柜子后頭睡著了,一直到子時的梆子聲響起,才把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周圍一片安靜,澎湃激昂的江河奔騰聲消失了,睜開眼,看見茅屋里的水晶燈亮了,空的茅屋里,怪老頭正在焚香,恭恭敬敬地將扳指擺放在鏤空花紋的銀盒子里,對著它拜了三拜,然后將其收起,鎖進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柜子里,
隨后,怪老頭的椅無聲無息地了出去,接著茅屋里的水晶燈自行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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