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理“住院”的第二天,何冀北又來醫院了,送送湯,削削蘋果,他話也不多,就干坐著。
門開著,門口路過一個病人,自己推著輸架。。。
何冀北環顧病房一周:“你不用打點滴嗎?”
高理面不改地扯謊:“你來之前我已經打完了。”
何冀北沒有流產這方面的常識,所知道的都來源于網絡,所以他連著兩天都燉紅棗烏湯。
他繼續削蘋果。
很漂亮的一雙手,握著白的蘋果和銀白的刀,蘋果皮的走位非常整齊,非常對稱。
他覺得對稱是一種,不過很多人似乎不懂欣賞這種。
高理就欣賞不來水果皮的:“我這不用人守著。”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何冀北專心致志的削蘋果:“嗯。”
高理繼續逐客:“你手里還有好幾個項目,應該很忙。”
“嗯。”
他仍舊一不,除了削蘋果的手。
高理懷孕后耐心就呈直線下降,深呼吸:“何冀北。”
他抬頭看。
“你不回江州嗎?”
他說:“等你出院,跟你一起回去。”
再住院,就要餡了。
高理拒絕:“我不回去。”
“你接工作還沒做。”
反正不能跟他一起回去,找理由:“我要多休息一段時間。”
何冀北沒意見:“嗯。”
他把蘋果切小塊小塊的,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高理搞不懂了。
他到底怎麼想的?想讓繼續給他當書?還是單純地想“還債”?
或者,他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
打斷自己的癡心妄想:“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晚上有沒有人照顧你?”
何冀北去醫生那里問過,醫生說沒什麼問題,也可以不住院,不過高理是一個人住,何冀北希能在醫院住久一點。
當然,他不知道醫生已經收了紀佳的支票。
高理謊稱:“紀佳會來。”
何冀北走后,去辦了“出院”,擔心在醫院待久了會被識破。
白天要避著何冀北,晚上才能過來照顧老太太,瞿金枝和張蘭都有各種來不了醫院的理由,只好再請了一個看護。
晚上七點不到,紀佳給打電話。
“出來玩嗎?”
紀佳那邊很吵。
高理說:“我九點要去醫院。”老人家一個人在醫院不放心。
“還有兩個小時。”
高理問:“你在哪?”
“浮生居。”
浮生居原本是LYN的產業,路華濃和沈清越相繼倒臺之后,浮生居被查封,后來案子了結,浮生居幾經輾轉到了徐放手里。
徐放讀書不行,搞吃喝玩樂很在行,浮生居大改后被他經營得有模有樣,走的是高端雅致路線。
但浮生居到底是娛樂場所,高理顧忌肚子里的小:“你玩吧,我就不去了。”
“這邊有環境好的無煙區,你就當過來散散心。”
高理想了想,還是去了。剛到浮生居,點的飲料還沒上,何冀北的電話就打來了。
走到安靜的地方去接:“有事嗎?”
“你怎麼出院了?”
“本來就可以不住院。”住院是為了照顧老人家,但不能住太久,容易餡。
“你現在在哪?”
說了一個謊之后,就要不停地圓謊:“在家休息。”
何冀北掛斷了。
他好像生氣了,可是他在氣什麼呢?高理心不在焉地想著。蹦不了迪,也喝不了酒,興致缺缺,聽了幾首歌就回家了。
紀佳喝得有點暈,的男伴開車,把高理送到了小區門口。
“我先上去了。”
紀佳這次的男伴風流又紳士,上有某人的影子,他下車,幫高理開了車門:“下次再約。”
高理對車里的紀佳擺了下手,進了小區。
門衛室的后面有一棵參天大樹,樹下的影子突然移。
高理嚇了一跳,往后退時看到了個廓:“何冀北?”
是他。
他從樹后面出來,走路沒聲,眼底跟這夜一樣黑:“你不是在家嗎?”
是質問的語氣,帶著他慣有的強勢和侵略。
已經當場被逮了,他的問題就沒有回答的必要,高理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不作答:“那個男的帶你出去的?”
也不答:“你來干嘛?”
“你們去哪了?”他看了眼的服,吊帶配短,“去酒吧了?”
他剛剛在電話里約聽到那邊有重金屬樂。
沒等回答,他著一雙眸子咄咄人:“那個男的知不知你剛做完手?”
他冷下臉,四周都沒有一暑意。
不是的錯覺,他的確在生氣,像一頭被人領土侵了的野,出了爪子和牙齒。
但不知道他是把當了他的領地,還是當了他領地里的獵,這兩者有本質的區別,前者是依存關系,后者是占有心理。
不想再稀里糊涂:“我和誰出去、去哪里、做什麼,這些跟你有關系嗎?”
“高理,”他把這三個字念得很重,“你就不能惜一下你自己?”
他脾氣不算差,喜怒不形于,七年來從來沒有對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過去是他的書,是下屬,但現在辭職了,他們是兩個對等的人,為了他的小忌煙忌酒,為了他這個大連單媽媽的打算都做好了,他憑什麼來質問。
不示弱:“是,我不懂惜自己,不然怎麼會未婚先孕。”
這是很重的一句話,嘲諷自己,也嘲諷對方。
當頭棒喝,何冀北先是失神,然后才是慌張。
他傷害到了,他終于意識到了。
“對不起。”
不要道歉,轉就走。
何冀北拉住。
發火:“你到底要干嘛?為什麼一直來招惹我?”
“對不起。”
驕傲到從來不道歉的人,一個晚上對同一個人說了兩次對不起。
他手里的文件袋塞給:“份轉讓沒有那麼快,這些是不產,我先轉給你。”
高理了袋子,厚厚一疊文件:“補償我的?”
“嗯。”
因為不和他結婚,而他又只有錢。
“何冀北,”正好站在一路燈下面,暖黃的跟淚相融,“我最喜歡什麼?”
何冀北看著:“錢。”
就知道他會這麼回答。
把手里價值連城的東西扔到地上:“那是以前,現在不是了。”
他問:“你現在最喜歡什麼?”
斬釘截鐵:“你。”
本來想裝蒜的,裝不下去了。
“我現在最喜歡你,你能把你自己給我嗎?要心甘愿,要兩相悅,你給得了嗎?”
不再退讓,把心臟剖開,丟給他,隨他要不要。
“你給得了我們明天就結婚,要是給不了,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要讓我誤會,不要讓我留,不要給我任何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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